她不喜欢宴会。
因为无聊又乏味,席上还得端着架子和人虚伪寒喧个几回。以前她家大名盛,更是宴席中的聚集点,一举一动尽数被盯着死死,每每她都得在脑子里预习好几遍句子,才敢把话说出来。
戚恬反而在婚后才慢慢从这种事解脱出来,毕竟宴席这回事,多是各种名媛千金的茶会最棘手,她成婚了自然不用再频繁去茶会交际,而她和前夫感情着实培养不起来,那会所有宴席都是去充当背景板,更省了她的事。
但也依旧很糟心。
尤其是到后期,戚恬和前夫常文彦关系恶化严重,“豪门盛婚”的遮羞布都快扯没了,前夫甚至还嚣张跋扈的携着小情人,来参加了她的生日宴,弄得她那是一个烦躁。
就这么一个不给面子不给台阶的丈夫,为了顾全形象,她还得笑盈盈优雅的回敬他酒,谢谢他抽空来赴宴。
所以说无聊至极,什么形象、脸面……为了那些虚无飘渺摸不着的玩意,戚恬得抹了自己的自尊,如果低不下头,就是罪人,是耻辱,是场上的笑话。
结果讽刺的是,她好不容易得以抽身离开那些财色中心,却又因为金钱窘境被迫回去。
车缓缓靠边停住,戚恬瞄了一眼窗外,场地选的还挺宽敞,户外有游泳池,看这布置,估计来宾多是年轻人。
宁祁先下了车,站在外边,朝她伸手,“戚恬,来。”
她可真不想去搭这手,宁祁简直是个鱼钩,所有的举动都极有概率是个大坑,背后不知藏着什么意图——而戚恬也多少猜到了他的目的。
遗憾的是,戚恬现在没啥能耐,就算知晓这男人表里不一的y险,她也只能跟着走下去。
戚恬把手交给了他,被他轻轻一拽下了车,本来该松手了,结果宁祁不放,y是让她挽着他。
她反抗了几下,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奈妥协,摆出标准化的甜美笑容应对别人的目光,但低声说的字眼每一个都是咬牙切齿的: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宁祁依旧一副冷淡脸,许是太多人的视线落在身上,他显得有些不自在,眼睛只固执的望向前方:“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
他顿了顿,“……毕竟如果只是请你来应对交际,太浪费你的优点。”
戚恬闻言不太愉悦的拧了下眉,迈入这堂皇富丽的会场后,聚焦于她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即使是高跟鞋嗒嗒轻响起的每一声,都能引起别人的好奇。
好奇她这落魄的千金为什么会出现在此、为什么是她站在宁祁身边。
而答案并不难猜。
宁祁领着她停在餐桌旁,帮她拿了杯香槟,不过这酒不是让她喝的,是让其敬酒用的。
杯中米黄色的酒液晃荡,玻璃折射着吊灯耀眼光芒,她垂眸下来,透过酒杯看见那人身影。
戚恬眼皮跳了跳,宁祁则牢牢牵着她,那张毫无波澜的俊容不经意漏了点厌恶的心思,不过眉毛一拧,就恢复原样,他转身准备唤,却没料到来人有两位,弄得宁祁差点卡了壳:
“姐姐……易副总也在啊。”
——真是巧。
那一瞬,戚恬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的剧烈跳动。
来到她面前的男人身姿挺拔,手工皮鞋擦得锃亮,领扣闪着熠熠的辉光,他没什么变化,可戚恬眼里他愈发陌生。
或许是情景相似,易清徽逼她想象中的反应更要意外,他手里的酒杯忽地一个大晃荡,好在他足够沉稳,醇香的液体仅仅只是飞溅出几颗水珠,洒落到铺好的华贵地毯,给染了些深色水迹。
易清徽凝住气息,艰难的咽了咽唾沫,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
那两三秒短促的缄默,简直让戚恬觉得自己像罪人,是绑在十字架即使要火刑的罪人。
她手指隐隐发抖,强行抑下去后,身体又止不住颤。老实说戚恬早就猜着有这一出,会在这种场合遇见易清徽太正常不过了,公司的副总,下任候选人虎视眈眈着要拉拢的一把手,怎么可能躲得过?
戚恬抬眼看了看,却正好撞进易清徽的眼眸,她不敢顿留,忙挪开了视线。
“哦,你终于来了。这位是……”宁茗月与宁祁碰了碰酒杯,刚要把目光放到戚恬身上,易清徽却搁了杯子到桌上,转身就要走。
宁家的大小姐哪见过他这种态度,好不容易才把他请过来,怎么突然生气的样子?宁茗月眼睛一瞠,喊住他:“清徽,怎么了?”
“我头晕,你们聊吧。”
易清徽看起来确实不舒服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失礼了。”
抛下这句话后,易清徽便匆匆离开了。
宁茗月自然想不通里边的弯弯gg,真以为易清徽单纯身体不适,于是注意力重新放到自己弟弟面前,她终于正眼看了看“便宜弟弟”身旁的女人,惊觉分外的面熟:“这不是戚家的大小姐——”
她原本也极其标准化的笑容一僵,大脑急速运转,把戚恬的脸和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