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跟十岁小朋友关系处熟了也亲近了一点,阿萝在发现他装睡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枕头去拍他。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之后她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
那个罪恶的枕头还在他脸上。
她松开自己捏着枕头的手,若无其事地起身去后面桌子上翻了翻买回来的食物:“你终于醒了,要吃点什么吗?”
她手里已经握上了一大块肉干,准备等身后的人爆炸的一瞬间就把肉塞进他嘴里。
结果他没有像她想象的一样跳起来,只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信手扫掉脸上的枕头:“你胆子大了不少啊。”
阿萝就听出来了:“你怎么又换人了!”
她和十岁的他更熟啊!
利维阴森森看了她一眼,深绿色的瞳孔里不怀好意:“你喜欢带孩子?要不要老子干脆给你一个孩子?”
“……”阿萝翻了个白眼,烦人。
不过他好像真的没有打算和她算账,即使她那天的偷袭几乎已经将他咬死在马车里了。真就像他说的那样,只要陪他上床就可以放开手脚去攻击他。
阿萝暗搓搓地偷看他,发现他果真没有记仇的样子。从床上坐起来,久久不动的筋骨发出僵硬的声音,他一手掀开被子,一手扶着自己的脖子伸展身体。χγυz?áíωυ9.cΟм(xyuzhaiwu9.)
然后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没有衣服。
变回兽形的时候都撑破了,再变回人形自然是赤裸的。
前几天他没醒来阿萝只当他是一块五花肉……啊不,应该是精瘦肉,现在一具男人的身体就这么赤裸裸地出现在眼前,她有些狼狈地扭开眼。
这种微微示弱的姿态不知道怎么取悦了利维,这狗东西笑出一口森森白牙,特意走近了她,把自己身体在她眼前亮了亮。
魔族就是不懂得含蓄的生物嘛。
看到阿萝发红的耳根之后这人才满足了,大摇大摆地光着身体赤着脚循着水汽去了盥洗间。
猫猫怕水,狗逼猫猫可不怕。
水流的声音响起,他开始清洗自己,阿萝坐在外面的桌子上盘算,无意识地掰着硬硬的肉干。
首先,狗东西好像又不急着杀自己了,至少现在绝口不提,但是这人想法捉摸不透,不能轻举妄动。
然后,她本来带他逃跑是有点担心受伤的十岁小朋友,毕竟他是为自己受的伤,而且和最开始自己的目标也相差不远,所以就顺势带着他跑进了西里尔城。
他现在看起来也好了,也走出了荒原,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心情还不错不想杀人……阿萝觉得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于是等利维痛痛快快洗了澡回来,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浑身都被蒸腾出了一种可口的颜色时,阿萝向他提出了告辞。
“你伤害过我也救过我,我也杀过你,也救了你,所以咱们两个算扯平了?”她狗腿地给湿淋淋浑身滴水的男人递了一条毛巾。
利维不置可否,只是将那条毛巾接过来,没急着擦,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嗯……这毛巾你用过?”
废话,她订的是最便宜的酒馆,只会给一条毛巾,他难道指望着她有钱住豪宅吗?
心里垃圾话刷屏,阿萝看着他嗅闻着那块毛巾,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这是单纯闻闻味道,还是抗议不想用她用过的?
但是他闻着那块布料,露出的幽深绿眸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她,让她腿肚子有些打颤。阿萝确认自己洗过毛巾了……可他的神色就像是在闻她一样。
黑发少女有些局促,她又开始掰肉干了:“我洗过的,你不想用就湿着吧。”
利维轻哼了一声,没再逗她,用那块布巾粗鲁擦拭自己的身体。
阿萝的思路都被这块毛巾打断了,过了一会才想起来他们还在谈判呢,第二次尝试着开口,正襟危坐:“利维,我说真的,咱们两个都有不同的敌人和目标,走了这么一路我们也算是短暂的同伴,没必要在安全之后继续内耗。”
但狗东西绝不肯跟着别人思路走。
听到她喊他名字,他将半湿的头发撩了撩,闲闲地问她:“你叫什么?”
阿萝思路又被打断了,怒气值缓慢上涨,鼓了鼓腮帮子,还是忍气吞声地回答他:“阿萝。”
“阿萝。”利维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念了念,滚在舌尖的短短单词因为他低磁的嗓音莫名有种不同的感觉。
他像是细细品味着,犹带水汽的嘴唇动作很慢。
阿萝忍不住看着他,他也看着阿萝,然后忽而狡诈地一笑:“真难听。”
“……”
黑发少女又用手里被掰得七零八落的肉干打他了。
利维懒洋洋地顺嘴接住,含在嘴里咬了咬,他的牙齿很尖利,阿萝得泡着水软化的肉干他嘎吱嘎吱就咬碎吞下肚了。
吃完一小块肉干,他还有点意犹未竟,毕竟饿了两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