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说话间,司礼已经踏入了殿中。
他的手腕上挂着一个金色的神铃,每走五步,就摇动一下,发出一声肃穆的铃音。如此三次,神铃三响,代表吉时已到,可行成婚之礼。
司礼停下脚步,从侍女手中接过婚契。
他做了几十年的司礼,以前世家大族较多的时候也曾主持过几次奴婚,因此没做多想,直接把婚契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一看之下,顿时满目惊骇。
寻常人结奴婚都已经万般不愿,而面前这个一派从容,无论是样貌还是身姿气质都一等一好看的人,竟然甘愿签下血契!
他讶异过后,就定了定神,抬起手腕将神铃又摇过一遍,开了口拖出长长的调子,唱起礼来:“告神礼成,行成婚之礼!”
“一拜九方神明——”
此时的谢云白面色惨白,铜制的酒杯异物感严重的插在他的菊穴中,杯底摩擦着他大腿的根部,红肿了一片,让他每动一下都是煎熬,只这般站着就耗费了莫大的力气。
但他闻言却没有犹豫,只低垂了眸子,同宴拾一起,缓缓的跪下身去。他姿势端正好看,并无停顿,旁人见了,竟也不会发现什么不对。
然而他的菊穴内里,却是一片凄惨。
粗糙的铜制酒杯顺着他的动作,在他的菊穴中肆意的摩擦,杯身上刻出来的纹络更是紧紧的绞住了他的肠子,随着他下跪的动作尽数拉伸。
而最难熬的,还应是杯身上两个圆形的半耳。这两块凸起本就把谢云白的肠道顶出了一大截,如今他一动作,肠壁便受到了一连串的碾磨,剧烈的疼痛让谢云白的腹部几近痉挛。
每一分动作,都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嗯哈……”
谢云白跪叩在地上,难捱的吐出了一口热气,为免影响仪式,他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面上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布上一层冷汗。
伏在地上的身体颤抖,久久也不能动作。
直到宴拾起身,他才咬了牙,跟随宴拾一块站起。眼前便在此时慢慢的渡上了一层黑雾,让他很难看清殿中的情形。
他正微弱的喘息着,耳边就又响起了肃穆的铃音。是司礼又摇动了一下手中的神铃,代表着一礼毕,要开始第二拜了。
他唱礼道:“二拜高堂——”
谢云白深吸一口气,刚才的一番动作让他的唇间染上了一片煞白。他闻声跪落,却突然觉得身体一瞬间似有千斤重,朦胧间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唤着:“师尊师尊!”
再抬眼时,他却已身处一片大雪之中。
伴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有什么人从背后直接扑向他,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腰,在雪中踩下一阵凌乱的脚印。看到他回神,就兴奋的唤了一声:“师尊!”
谢云白回过头去。
这是少年的宴拾,约有十五六岁,身量比他矮上半个头,毛躁的跑动让他带了些微喘,眼神透亮的看了过来。
“怎么了?”谢云白拉下他的手臂,把那冰凉的双手全部拢到手中暖着,声音柔和的问着。
“师尊,你猜徒儿今日下山碰见了什么?”
“碰见什么了?”
他自然而然的接过话,便把捂得暖和的手仔仔细细的牵在手中,拉着宴拾一同缓缓前行。
雪地上留下两串并行的脚印,雪花打着旋儿的飘进一个个浅坑里,慢慢的聚集。
“徒儿碰到一个奇奇怪怪的老先生,他拉住徒儿说,徒儿运势好也不好,当娶一风姿无双的仙人为妻,可度劫难。”
他闲不住,走两步便小跑起来,转过身倒退着走,一边掸落着身边飘落的雪花,一边问着:“师尊,你说徒儿什么时候才能成婚啊!”
成婚……是啊,宴拾也要成婚的,终有一日会离开玉清峰,和别人共度一生。
谢云白的步伐顿了一下,心里不知为何像缺了一块般,空落落的很是难受。他勉强收敛了心思,开了口说:“拾儿,你还没到成婚的年纪。”
“那要等多久啊?”
“嗯……或许三年,或许五年,等你找到心爱之人时……就能成婚了。”
“这么久啊……”宴拾目光灼灼,跟随师尊一起放慢了脚步,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谢云白说:“这也太久了,万一师尊跟别人成亲了怎么办!”
谢云白脚步一顿。
他的世界一瞬间变的很安静。
飘动的雪花似乎失了力气,在空中打着旋儿飞舞,久久不落。心跳的声音也趋近于无,仿佛停摆一般,再没了一丝声息。忽而,远处不知道哪根树枝被压塌了,发出极轻的“吱”的一声。
他的心也随着这一声重新活络了起来。
在玉清峰上,银白的大雪中,少年眸中含光,言笑晏晏,说着惹人心动的情话,只一句,就成功的撞击到了谢云白的心尖。
那心尖儿颤了一颤,就更猛烈的跳动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似要冲破胸腔的桎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