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不是该第一时间就出现吗。
可是出乎王彭预料的是,陈哥……此刻竟然在花园里浇花。
*
他搬了一把木椅,坐在一盆绿植边上。手上提着一个铁艺的水壶,壶口很长,水流从里面哗啦啦涌出来。
此时可是午夜12点啊!在这种连月色都没有的黑黝黝的晚上浇花,这是怎么可怖的一个画面啊!!
王彭被远处那个人影给吓了一跳,好半天鼓足勇气才接近:“老大,小丫头绑来了,在里头呢,你去看一看吧。”
陈俊“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手中依旧在浇花。
王彭起先以为老大是有闲情逸致呢,搁这儿饲弄花草。但仔细一看,发现陈俊的手指竟然是在颤抖。
每一根都在轻颤。
壶口里流出来的水也不稳当,好几次都浇偏了。
老大看着是在浇花,但心思分明不在这里。他眼底的情绪好像飘得很远。
陈俊的执着
王彭明白了:原来老大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情况。
以前没抓到人的时候,一门心思要把人弄到手,还扬言抓到人之后要把人生吞活剥。
现在人到手了,他再观陈俊,好像没有喊打喊杀的气势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更像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的情绪太过复杂,这样复杂的情绪让他身上的点变得很矛盾:明明一颗心只想要赶紧看到她,却偏偏不敢看、不去看,反而顾左右而言他地走了很远,一个人待在这。
王彭叹息:“老大,早晚要见面的啊,现在兄弟们都等着呢。你真不去看啊?”
陈俊沉默了一会,说,“……再给我几分钟时间。”
王彭:“哦。”
老大要这几分钟的时间干什么?
王彭不知道。
反正他只看到陈俊一直就这么坐在这儿,浇着花,心底好似很乱,面上又好似很平静。
所以这几分钟的时间,其实是老大自己用来做心理建设的吧?
他在给自己鼓勇气去见那个想见的人,在说服自己站起来。
可太久没见,心底又有一丝柔软的胆怯,不知自己要问的是什么问题,想听的又是什么答案。自己在她心里,现在又变成了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陈俊一个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王彭的腿都酸麻了,他才站起来。
仰头,头顶是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星光。
她走之后的许多个夜晚,他也是在这种没有星光一样的夜里孤独站着,站到天亮。他太过熟悉每一个凌晨的夜色了。
“走吧,去见她。”陈俊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王彭紧随在其后。
当陈俊的手落在那个黑色的头套上方的时候,不得不说,他再度开始胆怯了。
他以为自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吝啬流血。
却从来不知,有一天他能胆小柔软到这样的地步。只是摘下一个头套,就让他的手再度颤抖起来。
她会用怎样的眼神和他进行第一个对视?
她会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他找了那么久,奔波了那么久,可是否真的做好了跟她见面的准备?
陈俊知道,屋内所有兄弟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所有人都期盼地等着他摘下头套,宣布大家办事不错。
可他依旧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用理智克制自己每一根手指都平静下来。
终于,他缓慢把那个黑色头套掀开。
下一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陈俊:“……?”
王彭:“……?”
此刻,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不敢讲话。
几个小弟兀自观察着陈俊脸上的表情,心里忐忑起来。
王彭是最跳起来的一个人:“你们在搞什么啊?绑错了人你们不知道啊?不是让你们绑那个鼓手吗?!”
大家一看,没错呀,这人就是穿的鼓手的衣服。那件松垮的运动外套,还有一个黑色的鸭舌帽。
敢情玩儿的是金蝉脱壳这一套?
陈俊手中拎着这个头套,一时分辨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手中的黑色头套越攥越紧。
最后,连手背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王彭也看那人,心里更是没底了。
绑架来的那人,一头微微蜷曲的亚麻棕的短发随着头套被摘下而倾落下来,发丝凌乱,衣衫也很乱,但不妨碍那张脸唇红齿白,极其秀气,脸上还带着一点残留的舞台妆。
这么一打眼瞧过去,算是一个极其正品的帅哥了。
不是别人,正是漫画小哥。
王彭当然是认识漫画小哥的,半小时之前不是还在观众席上看他的表演的呢么。他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