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干燥闷热,吹散臆想,抬眼便是后视镜,男人黑瞳紧凝,明明是自己的脸,还没熟悉的相貌却让他对自己陌生。贴在脸上的络腮胡子看上去老了二十岁,这副德行,比他见过最丑的人还不如,亲妈都未必认得出来他。
“你现在是被追杀的叛徒,有点亡命徒的样子行吗?”
一身破烂的西装,不知谁穿过,更不清楚祁焱哪弄来的。
有股怪味,像战乱国家逃出来的难民。可即便是满身褴褛,男人依然神采奕奕,黑瞳宛如漆黑的宝石,有着鹰一般的目光。
手指掰弄骨节,咯吱作响。穴口潇洒袒露,蜜色的肌肤冒着油亮,古铜般的色泽让雄性气息越发嚣张。
“我知道。”狠狠压下骨节,“今天开始,小爷去给人做小弟。”
自嘲的语气,“就怕大哥不要我。”
车子开进一片仓库,常年风沙侵蚀,漆皮被刮掉露出生锈的铁坯。真正的使用年头也许没多久,可看着却像危房。
风刮过卷起一股锈味,起初两个男人以为是离仓库太近了,可时有时无的呻吟又告诉他们不是那个样子。
走到最大的那间仓房门口,没闻到特有的土腥味,倒是血味把两人顶的后退。ρΘ?ве.?Θм(po18be.)
耳侧闪过一道银光,光线奔着秦厉衡的脖子。男人利落回身捏住那人的腕子,生生捏碎筋肉,破碎的手腕拧出滑稽的角度。
匕首在半空中被稳稳接住,比划了两下,反手抵住脖子,毫不迟疑割开喉咙。
血溅了一地,仓库大门黑暗且深邃,像一张无底的黑洞。有人拍着巴掌从里面走出来,对地上还有抽搐的人视而不见,冷漠又稀疏平常的眼神,带着一丝赞许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但身手上乘,下手也利落果断,他最讨厌优柔寡断的人。
“我是古斯。”
秦厉衡斜了他一眼,盯住朝他伸出的那只手握了上去。
骨节大而粗糙,指甲里布满h沙,有这片土地的气质。他嘴角随即挑起极其微弱的弧度说:“你不是。”
“古斯”变了脸色,周围霎时响起金属在枪管里磨蹭的声音。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
男人像是全然看不到周围的威胁,两人对视着,数十秒的难捱时光,汗珠子顺着每个人的头顶往下流,和心跳声一起罗织密网。
“古斯”笑了,他拍拍秦厉衡的肩膀,朝周围摆了摆手,气氛在一瞬间松弛。男人舒张了瞳孔,笑容依旧自信傲然。
“是,我不是,我是查曼,古斯的兄弟。”
搜过身,他们终于被允许进仓库。隔断后面不断淌出液体,蜿蜒曲折的姿态,把地上浮了一层的沙土洇湿。
腥臊味很重,秦厉衡英眉微蹙,坐在椅子上,高大的躯体似乎要将椅腿压弯。
查曼不会问他是哪来的,他们专收亡命之徒,通缉犯和犯了事的特种兵是他们的最爱。没有退路的人更容易成为杀人机器,并且无条件,忠诚地吸收命令。
秦厉衡颔首,“我叫陆衡。”
门口有人闯进来在查曼旁边耳语几句,男人很识趣地转过了头,在没有得到信任之前,他只是个混不下去来投奔前程的人,不会对他们说的任何话表示好奇。
果然,这些人没有带他们的意思,一个男人将他们领到仓库后身,一排简易的小铁皮房,和仓房一样,外表破烂,里面还可以。
最后两间屋子传出阵阵异动,秦厉衡掩盖在络腮胡子下的嘴角不自然抽动,祁焱初没听出来,过了一会儿面色变得不好看。
带他们进来的人背对着倒水,脏兮兮的杯子带着无数指痕和T油,蹩脚的语言,见他们一直盯着后面,眼神漫上猥琐。
“那里,你也可以去。”
痛苦的呻吟声伴着男人兴奋的喊叫停止,这人似乎发现了这件事,带着不善的笑意过去。
祁焱的脖子贲起青筋,秦厉衡拉住他将人推走。
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祁焱有不能触及的死结,并不合适待在这里。被重新搜身完,又塞了门口一摞钞票,将他劝了回去。
“帮我盯着,如果有秦家人来——”
“我知道。”祁焱一抖肩膀,男人手臂落空,看上去是两兄弟闹了不愉快。侧身交错瞬间,祁焱用车门挡着,往他口袋里塞了一个小玻璃瓶。
“这个杀死十头牛都可以。”
陆萦儿气色日渐红润,两个多月的身子,早孕反应好的差不多。恢复气色的容貌靓丽娇艳,T恤短K穿在身上,换了一双平底鞋,眼神的青涩才显露出来。
她平时不爱出门,都是大伯母给她送饭,可今天不同,她主动走出门,站到许久未见的天光下贪婪吸着新鲜空气,母亲的车子已经在门外等她。
陆唯摘下墨镜,绯红的一抹唇笑意张扬。
“这身衣服可真丑,你好像也变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