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良多,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除了陛下之外,唯独家中母亲是最惦念着他的身体,斐卿玉眼圈儿一红,心中却是高兴的。
屏退了屋内的宫人,两人亲热的坐在一起,说了不少体己话。
然而聊起家中的事情,他才得知,母亲进宫,并不只是为了探望他的身体。
当年他嫁给凌曜寒时,家中的势力并不算大,在朝中为官的父兄胜在干净廉洁,一心为国。
凌曜寒登基之后,斐卿玉被封了后,斐家也算是得道升仙,风头无两。
只是这些年来,随着渐渐坐上高位,底下有些事情难免污浊了起来,与此次赈灾不力也脱不开关系。
前些日子,这事儿被人捅到了朝上,家中许多被牵连的人已经关押进去,等待皇帝的审问。
母亲这次过来,主要为的就是想让斐卿玉说说情。
斐卿玉听后十分为难,心情紧张不安,却又不得不暂时应下,脑中一派愁绪。
天已经开始凉了,斐卿玉的宫中已经燃气了炉火,一进殿内四处都暖融融的,令人温暖舒适。
“又下雨了?”早晨一睁眼,裴卿玉就听到屋檐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空气中也飘荡着雨水滋润泥土的气息。
服侍他的宫人回道,“是,君后,昨天半夜就开始下了。”
望向窗边灰蒙蒙的天空,裴卿玉微微皱起两道秀眉,他最讨厌的就是雨天。
一到阴天下雨,凌曜寒就会全身无力、酸痛不已,尤其是被截取双腿的残肢。
可这一场雨偏偏似乎久旱逢甘霖,下了好几天,连日都是阴雨绵绵。
凌曜寒起身都十分困难,每次下了早朝,推着轮椅就直接来他这儿,满头满脸的冷汗,整个人都是吃力疲惫的样子,几乎都动弹不得。
从前这种时候,他还能吃些止疼的药缓解痛楚。如今怀了身子,只能硬生生忍着。
斐卿玉用草药熬汁,温了帕子给他热敷,又帮他揉腰捏背,日日为他按摩发胀肿痛的残肢。
原本平坦的小腹,现在已经是一个又大又圆的肚子。因为怀着胎儿的压迫,他的残肢肿得比以前更厉害,时不时地抽筋,每一次都是钻心的疼。
肌肉的颤动感迅速蔓延到整个身体,斐卿玉给他揉按的时候,凌曜寒疼得脸都煞白了,冷汗顺着额头流进发丝里,一直闭着眼,薄唇紧紧地抿着。
斐卿玉知道他定是疼得厉害,虽然心疼,却也不能停下,足足按了小半个时辰,发胀充血的地方才变得消肿紧实。
每次给凌曜寒的残腿按摩,他的心里都很难受,让他觉得心悸又心疼。
斐卿玉永远忘不掉那年他看见凌曜寒骑在马背上的惊鸿一瞥,他真恨老天爷如此残忍,夺去他的双腿,让本该是天神一般的人物,饱受种种人间疾苦。
“已经好多了。”疼痛稍缓,凌曜寒搭上他的手背,手冷如冰雪,还沁着点点湿汗。
圆圆的肚子隆在腰间,他侧头靠在枕头上,微微睁开眼眸,淡淡道,“君后有劳了。”
墨发披散衬着他苍白清瘦的脸,眼睛上都是汗珠,跟着睫羽一起颤动着,一滴滴冷汗涔涔地淌到了下颌处。
已经许久没见到他如此虚弱的样子,斐卿玉恨不得自己代他受了这番苦楚。
他心里酸涩,面上却笑着,“臣不累,辛苦的人是陛下。”说着,拿起温热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颈边的汗。
一头丝缎般的黑发尽被汗水沾湿,他的衣裳都被冷汗湿透了大半,里衣冷冷地贴着身子,清晰的显出腹部隆起的浑圆曲线。
斐卿玉怕他着凉,给他身上都擦了汗,又换了一身干净暖和的衣服。
凌曜寒缓了一会儿,脸色依旧是雪白的,身体还是动不了,挺着肚子绵软沉重的靠在枕上,眼睛半阖着,长睫在眼下投射出浅浅的影子。
看着他已是累极的模样,斐卿玉很是心疼,更无法开口如母亲的愿,向凌曜寒为斐家说情。
他如何不知,自己与家族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
只是结婚多年,他向来不曾向凌曜寒讨要什么,他不想利用这份感情,去求凌曜寒给他便利。
斐卿玉扪心自问,自己对凌曜寒的感情是纯粹的,就算他不是帝王,自己的心也丝毫不会变。
更何况,凌曜寒如今还如此辛苦的怀着他们的孩儿,他不想对凌曜寒说了这件事以后,凌曜寒会如何看他。
裴卿玉用手微微摩挲着他圆润的腹部,缓缓揉按他的腰身,轻声道,“陛下,臣服侍您休息一会儿吧。”
凌曜寒缓过来一些,勉强撑着床,向后靠了靠,淡淡应了一声。
裴卿玉在床榻上给他放了更多软枕垫在他的腰下,帮他调整姿势,让他躺得更舒服些,然后盖上被子。
“君后也歇息吧。”凌曜寒将他轻轻揽着,宽阔的怀抱温暖,大腹的温度更是很高,裴卿玉贴着他的腰腹,只觉得肌肤到心底都暖融融的。
外面还下雨,滴滴答答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