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不迭抓拍着自己的头发,周围一片欢笑瞬时变成惊呼。
李老管家抬手就敲了下宋玄生的头:“叫你带小花来胡闹!”
宋玄生哎哟一声,看着李老头颤巍巍去拨拉王小花烧焦了一块的那半拉头发,委委屈屈道:“是我带的吗?明明是她自己非来掺和,玩得比咱们都起劲,老大,你说我冤不冤啊?”
江棠镜站得有点远,脸色不大好看,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宋玄生也就不再说了,看李老头领了王小花回去收拾,只好道:“这不只烧了点头发么,就算剃掉半边,咱还能笑话她不成?”
说完就沉默了下,终于还是觉得王小花要是剃掉半边头发的样子实在好笑,于是哈哈大笑起来。半大不小的小子还是玩心重,很快又上去跟其他人一起点着各种花式爆竹焰火,将过年的喜庆更托得红红火火。
有好些年了,百鹰山庄都没有再点起过焰火,即使过年也只有红灯笼和红春联,不点爆竹、也没有明火光焰烘托气氛。山庄的小子们想玩都要想疯了。
过了好一会,王小花居然又回来了,李老管家在她旁边,一块慢慢地走回来,满脸嗔怪。
“你还来干啥?也不怕又烧坏了。”
姚立诚说道,陈宇则撺掇着要看她头发是不是被剃了个干净,王小花倒是大大方方解下头巾,露出一边剪得短至脸际的头发,跟另一边扎起的一团小辫形成对比,众人愣了愣,随即开始大笑起来。
李老头随即又把头巾给她扎上,怪道:“笑啥,笑啥!小姑娘头发长得快,没几天又长回来,比你们好看多了!”
王小花被这样取笑,也开始出现赧然,下意识求助一样地左顾右盼,向站得稍远、似乎一直没太靠近焰火场的江棠镜看来。
江棠镜扯了扯嘴角难看地笑了笑。
“老大,我们一起点一支吧,”她走过来说道,小心翼翼地,“我们都小心一点。”
江津元庄主坐在石桌旁,江棠镜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叔父,见他双目定定看着自己,没有点头,但也仿佛有所鼓气,便也上去,接过了一支可以点燃焰火的长香。
毕竟,这场焰火还是他自己要求办的,而叔父一直尊重他的意思。
看着终于玩在一起、咋咋呼呼但是热热闹闹的一群小子,李老头眼睛都湿起来了。
“挺好,挺好,”他说着,在江老庄主旁边坐了下来,“小少爷也能开始不怕了。弈少爷和夫人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些罢。”
江老庄主放下酒杯,赞同地点了点头。
“旦夕祸福,自有天命。自立自废,也是一念之间。我倒也不求棠镜如何富贵有为,只要一生平平安安,也就够了。但他要走难的路,那也自去走吧,长大了,就到历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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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镜回过神来,失去光亮的暗淡视野里,王小花的脸看不清楚,但可见尽是担忧。
王小花也是来了百鹰山庄好几年后,才渐渐知道,原本的山庄庄主和庄主夫人,也就是江棠镜的父母,在他小时候一次天干物燥的季节里,死于一场火烛未尽引起的失火。而知道之后才渐渐发觉,尽管已说不上心存障碍,但目睹大火吞没了父母居住的院子和卧室,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阴影。
“老大,你没事吧?”
纠缠
手被江棠镜猛地甩开,王小花惊愣片刻,心下猜测他可是觉得刚刚失态了,便也不再多问,只若无其事般转身收拾地上的灰烬残余,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大平时如果不小心露出了这一面,从来都是要掩饰的,所以他们若不小心撞见,一般都会配合地当做什么也没有发觉。
除了她第一回见到他在做噩梦那次,还以为他在发什么癔病,差点要被吓死了,后面还跟大姚他们反复形容了个遍追问到底咋回事。明白以后才真实后悔自己反应过大,老大后来虽然看不出来什么态度,但一定被她搞的十分尴尬。
收拾完了,她也状似随意地看了看外头:“天色很晚了,老大回去休息吧——”
“小花。”
视野往前一扑,王小花不及反应,脸颊已经埋在江棠镜颈窝里,整个人被他拥在怀中。
一股略显焦躁不安的气息在身前弥漫,江棠镜好像凭着本能想要牢牢抓着什么,好用力压制那浮出水面的惶恐无助。
王小花也是个高挑颀健的个子,被这样猛然抱住也不至太过局促,但还是好生意外,惊讶于江棠镜竟没有再像以往那样一径掩饰过去。刚刚着火的灯笼掉到他肩头的时候,他整个都呆掉了,跟石像一样动弹不得,看来着实吓得不轻。
与他虽然多亲密的事也做过了,但这样的单纯相拥却屈指可数,王小花心下无法,顿时软化下来。
“老大,”她抬手慢慢拍了下他的后背。老大也不容易。他总是要去挑大梁的那个,还不让自己把恐惧和悲伤露在人前。虽说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但其实很累的吧。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