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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因蓝II(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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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显眼,他是蒋峰,他是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的,驻足在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边缘,用怜悯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他是想过来吗?他要救我吗?

    不是。

    他还是离开了。

    我理解。

    “你、你、你们、你们有完、有完没完?”我皱着眉头,抹了把脸擦掉菜汤,质问道。

    “没完!你们看他!脸通红!好像猴屁股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结巴!真逗!哈哈哈哈哈”

    ………

    我的脸很红吗?可能是吧。周围的人像是没见过结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惊讶,这种眼神我从出生起便见过,早就见怪不怪了。

    胸口好像插了一把刀子,它划开皮肉,直直杵到我的心上,它越插越深,还转了起来,搅得胸口酸酸涨涨的,里面翻涌的血液无处可逃,蠢笨的血向上流,流到我的脸上,烧得脸颊血红;聪明的血向下流,啪嗒啪嗒滴到地上,流成一道血河,环住那群看热闹的人,他们走动时还会发出踩水声,他们的脚底上沾满了我的血,猩红且迷人。

    一天终于过去了。希望明天我还能来,希望明天能吃饱饭。

    “妈、妈妈,我、我、我回、回来、回来了…唔…”屋里还是黑漆漆的,我打开门没看到母亲的身影便唤了一声,她蓦地出现在我身后将我抱在她怀里,又一次捂住我的嘴低声说:“别说话,他们看到你回来了。”

    “砰砰砰——”果不其然,烦嚣的敲门声又开始了。

    “出来!我看到你儿子进屋了!给我出来!”是一个男人声音,他的声音我很熟悉,他总是领着其他人来,应该是领头人。

    母亲费力地抱起我,第一次没抱起来,试了第二次我的两脚才悬空。也对,我今年11岁,却已经165了。

    母亲把我抱进柜子里,大力地搓了一把我的头顶,抚摸着我的面颊,温柔地说:“小越,你待在里面不要出来,妈妈去应付他们,你房间的床头上有我给你写的故事,晚上妈妈给你读。”她又看了我一眼,关上了门。

    你听过幸福幻灭的声音吗?幸福幻灭的声音是什么样的?是门被踹开哐的一声;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那群人张牙舞爪地砸东西的声音;是母亲拿着菜刀在空中划动的嗖嗖声;是那群人惊诧恐惧的叫喊声;是警车的鸣笛声…

    我站在母亲的身边,看到她脖子上血淋淋的划痕,最初的反应是麻木的,像一个在雪山迷路冻僵的人,直到舅舅飞奔而来,抱紧我安慰我的时候,我才从现实的火边渐渐缓过来。

    清醒后,极度的难过仿佛从天而降的千斤顶,把我砸成肉饼,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它不由自主地软成一滩稀泥,可能我的脑袋也被砸碎了,我看不见东西,眼前只有白花花的闪光,像是电视故障的雪花。

    但我听得很清楚,我能明显听到我的两排牙齿颤抖碰撞的咔咔声,还有舅舅的劝慰声,却怎么也听不到我的哭声…

    我发力使劲呼吸,没有任何作用,氧气怎么也不肯进来,脑海里的雪花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漆黑一片,门外好像又响起了砰砰哐哐的声音还有接连不断的侮辱谩骂。

    我蹲下身抱住头,稳住颤颤巍巍的身体,后背忽然覆上滚烫的身体,一双寒冷的手轻轻捂住我的嘴,热气喷洒在我耳畔,她小声说:“小越,别出声。”

    我昏倒了。闭上眼时我看到母亲安详地睡着。

    “小越?小越?”

    我被这一声声的呼唤逼醒了。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舅舅说母亲的后事他已经料理好了,不举行仪式,骨灰会撒掉,他还说不要怪妈妈,她只是想要解脱。

    我做不到,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自杀,她把属于我的,仅有的意志、支撑、思想、亲人和幸福全部带走了,我怪她,更恨她。

    “我、我、我为、为什么、会、会昏、会昏倒?”我问舅舅。

    “医生说你悲伤过度,还患有重度焦虑症,小越,节哀顺变,你还有我,还有自己,照顾好自己好吗?”舅舅抓住我的手,细细地摩挲我的手背。

    没由来的一股酸涩,我使劲摇了摇头,眼泪不受控地呼哧呼哧流,这一次,我哭到抽气,是我记事以来,最悲痛的一场哭泣。

    舅舅把我接到他的家,我才知道,舅舅也很不容易,他住着十平方米的破瓦房,上厕所、洗澡、刷牙洗脸是要去公共厕所的,他白天为了省电不会开灯,晚上睡觉还会传来邻居的说话声。

    他没有妻子更没有孩子,所以他把我当成了他的儿子。舅舅虽然是个穷人,但他却是一个很有内涵的男人。他总能告诉我很多大道理,虽然有一些都是毒鸡汤,但我很受用。

    我还是没有把我在学校的事情告诉他,那时不说的原因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不够包容,大家才会讨厌我,没理由的讨厌我。

    我开始封闭自己,不再和其他人交流,我不愿意与人沟通,我讨厌和别人交谈,更害怕和人社交,我远离了集体的生活,虽然时常会觉得自己无依无靠,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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