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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着石桌上刻印出来的棋盘,萧桓随手将棋盘上随意丢着的几枚棋子拂了开来,语气懒洋洋地招呼恭敬立于石桌前的江文涵,淡淡笑道:“来,小二,陪为师对弈一局。”
江文涵面上尊敬肃穆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面上挂着的刻板面具也于一瞬间裂开,他被“小二”这个称呼惊到忘记要维持自己的形象,险些就要失了形象。
但很快江文涵就反应过来,他的师尊萧桓曾说他是他收下的第二个徒弟,想来这“小二”的昵称便是因此而来。
只是知道归知道,但被萧桓唤了一个这么亲近的昵称,还是让江文涵背后一阵汗毛直竖,只觉得很不适应,心里很不得劲。
这些年来,江文涵唯一比较亲近的人就是祖母,但祖母也并不会这样唤他;甚至于,随着近年来江文涵渐渐长成,他已经很少再在祖母面前展露出不成熟的那一面,祖孙两心中亲近彼此,但举止言语并不亲热。
不管多么不习惯,不管心中在暗自腹诽什么,江文涵面上还是绷住了表情,他一脸沉稳肃然地应了一声“是”,大步上前于萧桓对面坐了下来,将那盛着白棋的棋盒挪到右手边来,顺手揭开了盒盖。
江文涵摆弄棋具时,脑中思绪仍在急速转动,他一面在心里猜测思虑萧桓和他对弈的深意,一面却忍不住同情自己的书童青竹——
刚才他眼角余光便看到了,可怜的青竹再一次化作一尊雕像凝固在了院门口,他再一次被萧桓定住了,他的时间就此凝固,直到萧桓解除在他身上所下的限制他才能恢复原状。
因着南阳侯府是沐阳长公主当家,江文涵自小在侯府所受的教养并不算十分精细,侯府给他请的老师才学不过平平,不说比不过侯府专为江文锋聘请的大儒,就是和外面私塾里的一些老师相比也有些逊色。
江文涵之所以能一路考上秀才、举人,乃至于在三年前的会试中考中会元,是因为他自己聪慧伶俐、勤勉自律,能靠着侯府里的众多藏书自学成材,绝非侯府给他请的那位教书先生有多么擅于教人读书、有多高的才华。
因着自小并没有接受多么好的教养,所以江文涵虽然通过看棋谱自己学会了下棋,但并不精通。甚至他以往也没有和人真正对弈下棋过,对自己的棋力并没有什么认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臭棋篓子。
不过随着二人开始正式下棋,江文涵便发现,先不说他自己是不是个臭棋篓子,又是不是棋艺不精,反正他和萧桓的棋力是相当的,二人下棋的水准相差不离,谁也别说谁棋艺不精,反正大家水平差不多。
食指中指交迭着捻着一枚黑棋,萧桓目光在棋盘上饶了一圈,审视了一番黑白棋子交战的战况,微作沉吟后,他态度坚决地将黑子拍了下去,按在了他想要落子的地方,黑子围拢,顺利吃掉了江文涵的一枚白子。
把江文涵被吃掉的这枚白子捡了出来丢到一边,萧桓唇角噙着几分美滋滋的笑意,随口说道:“本座留在宫中的那个道童给本座出了个主意,本座觉得可行,便允了他便宜行事。”
正准备落子的江文涵动作一顿,突兀至极的,他想到了今日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桩传闻,当下心头有所恍然:周明帝不日将举办家宴请皇室宗亲入宫之事果然是他这个师尊在背后推手。
想来,为了促成这件事情顺利展开,那位留在宫中的静和道长只怕在暗中出了不少力,不然怎能让周明帝对此事抱着积极主动的态度,甚至根本没发现自己中了别人的算计,还在兴致勃勃的筹谋着晚宴章程呢。
一看江文涵这幅若有所思的模样,萧桓就知道他心中有所联想,但他对此不以为意,只径直继续说道:“本座觉得他说得甚是有理,要对付沐阳长公主及南阳侯二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当着周明帝的面‘诋毁’一下这两人。”
“本座到时候便说,这二人私德有亏,欠了阴德犯了孽债,日后必遭天谴,恐会牵连至整个大周。”萧桓扬眉看向江文涵,唇角勾出一抹戏谑坏笑,笑吟吟地问道,“小二,你觉得这个说法如何?”
江文涵没想到他这位被封为国师、被众人当成活神仙尊崇敬畏的师尊会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准备在即将到来的晚宴上“弄虚作假”,假言欺骗周明帝沐阳长公主和南阳侯气运不佳,以此诋毁这二人,令他们失去圣宠,被周明帝厌弃。
虽然这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只要周明帝厌弃了那二人,他们便再没有翻身之地,但陷害人却用这种光明正大、明火执仗的方式,他这个师尊未免太过不拘小节,恣意妄为了吧……
想到这里,江文涵眉宇间就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缕怔忪和无奈来,对自己这个师尊的秉性有了更深的了解,对他的为人作风都有了一定的认知。
隐隐约约的的,江文涵心里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这个师尊怕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无法无天说的就是萧桓,他绝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猖狂性子,只怕这世间就没有什么能拘住他、锁住他。
萧桓侧眸瞥了江文涵一眼,见他怔怔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