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摇头道,“陛下不必太过担忧,此次劫难对于小殿下而言,或许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龙夜寒神色一动,扭头看去,却及云大师捻着佛珠,脸色慈祥,“世间生灵生而平等,无论是人或是妖,又或者是草木虫鱼精怪神灵,要得到什么东西,总要先失去一些。”
“朕不懂。”亦不想懂。龙夜寒眯着眼望着山间被踩踏出来的小路,那绵延的路径,也不知通向何方?
及云大师微微一笑,“陛下到时候便知道了。只是在这之前,请陛下不要太过担忧。”
龙夜寒有些生硬的点了点头,随即往前边走去。及云大师在他身后笑了笑,蹒跚着步子跟上龙夜寒放缓了的步调。
“陛下的来意我已知晓,只是老衲年岁已大,恐不能胜任。”及云大师的脸上颇有些感慨,“老衲如今的身子骨,已大不如当年了。”
听着老和尚的话,龙夜寒的眼中亦有些说不出的缅怀之色。当年在军中,及云大师既是他的老师,也是军中的谋士之一,他跟着大军在南方待了数年,一路辗转,却因一时失言而被他一怒之下赶出军队,自此杳无音信。
十数年后,他才知晓,及云大师从军中被驱逐之后,便到了这凝云山上隐居,直到东离建国之后,才在皇族的暗中资助之下,建起了这座凝云寺。
风云流转,年华易逝。
龙夜寒看着及云大师满脸的皱纹与苍白的胡须与眼眉,心中不免有才感触。只是对于当年的事,他也并无半点愧疚之意。
“陛下,老衲当年犯下大错,师兄亦是。”及云大师缓慢的移着步子,虽然只走了不长的一段路,可是年事已高的他却已经有些微微的喘息,“陛下能不计前嫌来见老衲,老衲已是满怀感怀了。”
龙夜寒冷着眼看着及云大师紧握着拐杖,步履蹒跚,脸上却是满满慈祥一如当年的模样,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扶起老和尚的手臂。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之间,沿途的鸟越虫鸣之声,也渐渐此起彼伏。
三日之后,寒帝任凝云寺主持及云大师为东离国师,并为年事已高的及云大师专门设了一名神秘太医。将干政之权下放与丞相陈式明,大将军慕容赫,内官周瑾等人,并将政事交予时年十五岁的太子龙清黍管理,驾车带着十一皇子龙杞月云游求医。
据说,寒帝驾车而去之时,皇城主道上百姓分列于两道,上呈的干粮瓜果不计其数,一直到皇城外数里之处,皆有百姓自发相送,场面宏大而感人。
而在皇城西边的浅碧香院中,一个**平平的人坐在铜镜前,搔首弄姿。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寒帝带着千魇云游求医去了?”
“是,兰小姐。”
站在屏风旁边的大汉一边抹着额上怎么也擦不完的汗水,一边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可是那男子像是没有看到身后的人那恶心的模样,仍是细着嗓音,娇喋喋的说道。
“哼,千魇也真是的,不跟人家知会一声就走了,这将奴家置于何地啊?”兰昌颜掐着兰花指,抚着自己的脸颊,动作妖媚,可是那侍候的大汉却又是一头冷汗。
这一次却不是被恶心的,而是被吓的。若不是从铜镜里看到了兰昌颜那双满是阴狠怨毒的眼,他还要以为那个十一皇子曾是兰昌颜的客人呢。
可是一旦触到那双眼眸,他便知道,那个十一皇子,估计要死无全尸了,而且还必定是被虐杀的那种。
可是他却不能不提醒道,“兰小姐,主人说的,是要龙夜寒的命。”而不是针对那个十一皇子。
兰昌颜不耐烦的嗲声道,“你烦不烦啊?本小姐要取谁的命就取谁的命,你若有意见,便先拿你试试刀,这样如何?”
“属下不敢。”他连忙跪下请罪。他知道,兰昌颜虽然把自己弄得像个女人,但是性子却完全不似女子的柔弱,杀人这种事,他是一点儿都不会手软的。
即使他是主人的人。
兰昌颜这才娇哼一声,回转身去,继续摆弄自己的头发。
而这消息传到西幻,却是让西幻朝廷上下都为之震惊,并且惊异不已。
左军道眯着眼看着大殿中的一片嘈杂,提声道,“应大人对此有何见解?”
随着左军道的一句话,众人都不自己的安静下来,一名儒雅而温和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微笑着说道。
“此事与西幻其实并无干系。”
群臣惊愕,左军道挑眉道。“那么应大人的意思是?”
“寒帝若要对西幻用兵,便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诸位大人以为然否?”中年男子轻轻的笑着,看见众人皆点头,不由将那个微笑扩大了开来,“浅碧香是西幻的产业这一事实,寒帝还不一定知道。而就算是知道了,睢坊之事是否为浅碧香所协助,他也不可能确认。”
众人点头。若是确认了,浅碧香也早已不复存在了,而西幻的他们,也早已没有了再次讨论的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