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带着一些明显的震颤,就算是坐上了太子之位,每月都要照例到御书房请安几回,可是面对着寒帝,这个他称之为“父皇”的人,他却总是免不了有几分不自在,每每对上那双深邃的紫眸,他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无论寒帝对着杞月的时候是如何温柔,可是他总觉得,那双深紫色的眼睛里边,在看着他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有的。没有期望,没有回护,更别说是如对着杞月那般的如水的温柔。
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也习惯了,不是么。
“尚可?”
寒帝挑着尾音,抬起头看了那坐在一旁神情拘谨的龙清黍一眼,挑起唇,却看不出有什么笑意。
“皇儿是东离太子,尚可,可是远远不够的。明白么?”
虽然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太子的优秀,在寒帝的心里,依然是理所当然的么?龙清黍低下头,微微抿着唇。
“是,父皇。”
回答得一本正经,恭恭敬敬。
“这段时日跟着林夫子学得如何?”问话的人,或许是漫不经心的。
可是回话的人,却是屏着呼吸,几乎像是走钢丝一般小心翼翼。“回父皇,林夫子说……已能与朝中大臣比肩。”
杞月一直偷眼看着两人,这时候,却有些哭笑不得。九皇兄平时也不是个拘谨的人,怎么到了寒面前,就成了只小白兔了?他怎不知,寒看起来如此可怕?
正在出神之际,杞月忽然感到颈边一阵潮热,侧头看去,却不期然对上了龙夜寒的眼。
“杞儿在想什么呢?”
杞月伸手拢了拢发,将那暧昧的呼吸挡在外边,略微偏着头,道,“没什么,杞月只是在想,九皇兄莫非不是寒的儿子?”
如若不然,寒怎么连一个微笑都吝啬于施给?
龙夜寒微眯着眼,仿佛调侃一般说道,“杞儿就这么希望我对别人笑么?”杞儿的笑,我可是恨不能独占。
仿佛是察觉到了龙夜寒心底的想法,杞月微低了头,案几之下的手使劲儿捏了捏龙夜寒的,放低音调说道,“寒以为我会愿意么?”
在他不在的日子里,龙夜寒招惹的人还少么?
“只不过,是看他有些可怜罢了……”那种低垂着头仿佛希冀,又习惯一般的不敢期待的表情,像极了前世的自己。
龙夜寒低笑了起来,龙清黍不明就里的抬头望过去,却见龙夜寒拥着杞月在说着什么,寒帝笑着,而杞月却是偏着头,丝毫没有理会寒帝的意思。
龙清黍眼神一暗,却是略带慌张的站起身,诺诺道,“如若没有别的事,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龙夜寒淡淡点头,没有说话。龙清黍对着两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这才缓步退了出去。
两人之间,只有“皇”与“臣”,没有“父”与“儿”。
这,大概便是皇宫吧。
杞月注视着龙清黍渐渐离开的背影,忽然侧过头,直起身子在龙夜寒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而他,却是其中最幸运的那一个……
第四卷 天下 第二七二章 两难选择
晚春,风细细,微拂。
杞月与龙清黍坐在小亭中,品着茶,共览亭外水波荡漾,鸟鸣鱼跃。
“九皇兄,久而未见,可无恙?”
杞月一手端着青玉杯,另一手却是懒懒得朝后靠在椅背上,微斜着眼眸,姿势与龙夜寒平常有些儿近似,可是却不若他那般锋芒沉敛,而是纷扬意气尽显于外,与他那身绯红的衣衫一般,耀眼得近乎灼目。
与他相比,坐在对面的龙清黍却是平常了许多。他的身上似乎永远都是那一身明黄色的太子袍,既不低调,却也未有张扬。
龙清黍先抿了一口茶水,放下玉杯,笑着说道,“皇兄倒是无甚不寻常,每日不是去腾蛟阁便是去演武场,对着的人也不过是林夫子或是秦武师,倒也是清闲自在。”
龙清黍微微摇着头,虽是笑着,脸上不知为何,却也有着几分无奈。
杞月见状,亦是不由得微微一笑,“皇兄身为太子,该是十分忙碌才是,杞月该让父皇给你加些课程了。”
“哎,杞月说什么呢,我倒恨不得如此清闲下去。”龙清黍摆摆手,忙不迭的推迟,“再说了,要论清闲,这宫里,恐怕就要数杞月你最自在了。”
杞月手中掌控着千针阁的事,只有几个重要的大臣知道,而龙清黍虽是太子的身份,可终究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有些事情,他还没有资格参与进去。
听得龙清黍这么说,杞月也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静坐了片刻,杞月忽然问道。“皇后娘娘身体还好么?”
龙清黍的脸上似乎黯淡了一些,他低着头,看着杯中的茶水,忽然笑了一下,“也还是那样,说不上好,也并未有所恶化。”
皇后的病情在后宫中是尽人皆知的。三年前忽发的病,谁都以为只是小病罢了,可这么拖了好几年,却并未有所好转,药石也用了不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