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那么，他完全可以把所有过去，埋葬在这个夜晚。当黎明来临，他们会在第一缕阳光的爱抚下，在凌乱的床上，醒来，相拥，相吻。一切宛如新生。他们会走进婚姻殿堂，接受众人的祝福，他们会成为一对

    夏瑶脱下了高跟鞋，赤着脚，慢慢地，凭借着浅淡的月光，一步步走近沙发，走到这个男人身边，挨着，坐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仿佛怕自己惊扰了什么。她的心跳的厉害，口很渴，头很痛。

    夏瑶听到这番试探性的言论从他，Alex，一个向来自负自大的S嘴里说出，吃惊地瞥了他一眼。而他的脸色，平静淡然，一如往常。

    加了冰块的威士忌，是这曲夜色的基调，孤独而惆怅。在倒酒时，夏瑶下意识地想跪到他脚下的地毯上。Alex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了她。

    “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生活里没有了SM，会是一副什么样子？”Alex问道。

    “夏瑶，我爱你。”他没有看她，闭上了眼，整个人往后仰，靠在沙发上。

    夜幕在人们蠢蠢欲动的期待中，姗姗来迟。

，将证明自己尚未被琐碎钝化。

    “我在等你。”他看向她。眼睛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这种麻木的空洞感，反而让夏瑶感到内疚。

    “今晚去俱乐部玩吗？”Alex问道。他故意忽视女人所表现出来的心烦意乱，替她指出一条宣泄的道路。

    当晚，夏瑶并没有留宿，而是在午夜12点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等待，是一场无期徒刑。被判决的人，心怀着绝望，盯着地平线，希望会发生奇迹，希望会获得解脱。

    女人看着他，心里有一种被识破的释然和痛意，脸上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不是的。我才担忧你会对我感到厌倦，失去兴趣。”夏瑶开口说道。

    “不过，要突破现在的状况，还是有办法的。”男人沉吟片刻，说道。

    在杯盏相碰的瞬间，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眼神里的默契，暗示他们的同谋关系。

    夏瑶马上想到，过去许多个在SM里放纵的夜晚，这个男人都独自坐在一片黑暗里，等着自己回家。

    她似乎可以听到，在那几个夜里，石磊往喉咙里大口灌啤酒的声音。也许在极度的心力交瘁下，摔碎了酒瓶，弄得客厅一团狼藉，但发泄完毕，还得规规矩矩地收拾掉。明明既愤怒又伤心，可是面对现实，毫无还手之力。想想，还真是令人恼怒又心酸呢。

    进门，开灯。她看到了，石磊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石磊看着她。他在等待。等待她回头。等待她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对他说出，她想回到他身边，她爱他。

    “什么方法？”夏瑶倏地抬起头看向他。

    她在脑海里，思索衡量了一番，依然拿不定主意。

    “虽说我们在某种程度上，仍是主奴。但是今天，暂且脱离这个游戏角色。”他举起酒杯。夏瑶会意，将自己的玻璃杯凑上前去。

    她转身关掉了客厅的灯。在这种场景下，也许只有当什么也看不清，才会心安。

    “我很抱歉。”夏瑶转过头去，不看身边的男人。

    “不。你自己去吧。”夏瑶觉得这并不是自己应该放纵的时候。她很清楚，再怎样疯狂地宣泄，结束之后，该面临的问题，一样都不会少。她不喜欢从狂喜的状态迅速跌落到愁苦中去，她忍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做一个艰难又不得不做的决定。过了会儿，他睁开眼，坐直了身体，面朝身旁的女人说道：“我并不是那种可以与人共享的人。我还是很爱你，以至于我可以不去计较。但是现在，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整天为一个女人痛苦，我已经心力交瘁。你只能做出选择。”

    “那你觉得，现在和我在一起，无趣吗？”他继续发问。

    两人的眼神穿过杯沿交汇在一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东西，那种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原始的欲念。

    “我不知道。”她再次重复了一遍，口气变得不耐烦，不是因为别的人，而是对自己感到失望。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她知道，无论说什么，只会让自己表现得虚伪而恶心。于是她选择沉默。即便这种沉默让人难以忍受。

    “平庸无趣。”从她嘴里缓缓吐出了这四个字。

    “你在那做什么呢？灯都不开。”夏瑶疑惑地问道。

    “那，今晚留在这儿陪我。”男人起身，去了房间。回来时，手中拿着两个酒杯，还有一瓶威士忌。

    “我等过你。很多次。就像现在这样。我习惯了。”他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