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择阮 壹

    那是我第一次同一个男孩亲嘴儿，准确地说是被一个男孩偷吻。

    待我追出一里，那人却立在树枝桠上转身莞尔。

    我那时甚至以为只有男人的嘴唇才会是那样，有些软还带着一点点湿润，好玩得难以言表。

    李寻棠愣了愣，忽而扑哧笑了：“那无甚干系，你我还有那么久的时间，我总会叫你喜欢上我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师父也不大乐意见到我，自我十五岁以后，我们俩见面的地方，不是提剑对招的竹林里就是执箸夹菜的桌案上。

    逃不脱的，有的是逃不脱的。

上，我真没太多其他的胡思乱想。

    大抵是因为看见一只蛾飞了进来，虽然自古飞蛾总爱投火，我看了却还是于心不忍。

    “你喜欢我。”我说。

    我本想挣脱开他的手，却没成想到这次他当真用了狠劲，我如何都没能挣开。

    我师父见到老道士时愣了愣，上前抱拳道：“鹤道长。”

    李寻棠手上摘了一朵绛色小花，轻轻落在我鬓角，在我耳边小声道：“好看吗，小哥哥。”

    大概是跟我师父呆太久了，我都变得清心寡欲了。

    我在山上呆了拢共七年。

    及我们黏黏糊糊地分开后，两厢沉默着无人开口话。

    而在不远处，还是那间我师父长年累月打坐着的屋子。

    我思索片刻，认真同他道：“可我并不觉得我多喜欢你。”

    我同李寻棠便相处了半个来月。

    这些地方皆尽是我以前没有兴趣探究的地方，于我眼中它们都是再相似不过的东西。

    夜寒露重，模糊中我感觉到有什么滑过了嘴角。

    待得我回过神来时，已然被一双唇亲吻上。

    我对那日发生了什么事都已然有些模糊，只记得好像是因为我俩因为什么事争吵起来。本来正走在竹林小路上，我一时气极，转身要走。

    临走时，他偷偷凑在我耳边说：“等我，夜里我去你找你啊小哥哥。”

    那是我见到第一个上山的人。

    我问他：“你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走了极远，李寻棠牵着我钻进了一处灌木爬藤错杂的地方，临走出头的时候，他雀跃道：“到了！”

    “择阮，”那鹤道长一挥拂尘，同我师父道，“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我立在竹林前看着他远去。

    我看他良久，末地一下笑开说：“我叫栴檀，沉栴檀。你又叫做什么？”

    我挑燃烛火，烛火摇曳下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但事实上，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学武的时候，我不大愿意见他。

    要说我第一次开荤是在十八岁前夕。

    我坐在桌案旁不知多久，终究决定爬上榻歇息罢了。

    还未来得及扒开衣襟，一件东西穿过窗纸投了进来，直直射进我手中。霎时叫我停下动作，一时变掌为握。

    过了一会儿，他抓住我的手说：“莫生气了好不好。”

    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他闭着眼好像是不大敢看我。但是终究不过掩耳盗铃，他却不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眼睑飞快颤动着，像是奋力挥动翅膀的雏鹰。

    入了夜我在屋里点燃了灯，踌躇半刻又吹熄了。

    一番寒暄看得我昏昏欲睡，无趣至极。

    李寻棠哈哈一笑：“上次独自出来玩儿时意外寻到的，感觉很是雅致漂亮。回去的时候便特意记了下路，就盼着下次

    李寻棠笑着叫我：“小哥哥。”

    走在前面的是个鹤发白衣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他还领着一个同我小上几岁的束发小童。那小童生得玉面朱唇，很是好看。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却是被人一把拽住，拽了回去。下一刻顿觉天翻地覆斗转星移，我被少年压在我数年如一次坐着看夕阳的大石上。

    李寻棠吃吃笑起来：“我以为我做得极明显了，小哥哥。”

    自然，我对我师父是没什么想法的，尽管我师父还未过而立之年，还是个廿几的大男人。

    我心下倒莫名其妙地难过起来。

    李寻棠带着我穿过了一片又一片的树林。

    我生来注定是要喜欢男人的。

    可这小孩却极开心地同我讲着这些个树木的不同，春夏秋冬他们或是如何生长或是何种景象，更有甚至，我们还在其中发现了一株海棠。

    倒是那老道的小徒弟有趣。只见那小童摸到我身边，在我耳边小声地问我：“小哥哥你叫什么啊？”

    当我抱住李寻棠的时候，我才意识到。

    他看我笑愣了好半晌，也惊慌失措地笑起来，笑时脸上还露出两个小梨涡，一口牙挺白：“小哥哥，我叫李寻棠啊。”

    鹤老道在山上呆了半个来月。

    我睁眼时，才发现豁然开朗后的是一片深潭，水上星垂满盛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