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柯雷尔的错觉,医官好像来得更频繁了,他吃的安胎药剂量好像也比之前多了。
有的时候他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能听到走廊里传来斥责与啜泣,好像是医官和米娜的声音。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
“这是女王陛下的命令。”
“我不信……我不信……陛下怎么能……”
“嘘!你真是不要命了!”
……
柯雷尔被那动静吵得心烦,他费力地支起身体,发觉米娜不在房间里守着,便喊了一声:“米娜?”
“是的,大人,您有什么吩咐?”米娜匆匆地走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柯雷尔眼花了,她的眼眶微微地泛着红。
柯雷尔叹了口气:“能给我接杯水么?”
“好的,大人。”
等到米娜把温水递给他的时候,柯雷尔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她,不是眼花,她的眼眶真的很红。
柯雷尔发觉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你受欺负了?”
米娜闻言一愣,旋即用力地摇了摇头:“没有,大人。”
“你不必如此。”柯雷尔故作轻松地笑道,“我都知道的,所以你不必如此。”
从他带着急性的身体出生的那一刻,从他在贫民窟中胆敢染指贵族的时候,从莉莉拉审判他的罪名的那一天起。
他就该知道了。
米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最后她憋出了一句:“我去为您端药。”
柯雷尔无声地点了点头。
药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碗里盛着乌黑浓稠的汁液,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柯雷尔深吸了一口气,他举起了药碗,一饮而尽。
……
从那天起,医官就不再出现在他和米娜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米娜的话语吓着了他,伺候的所有药物都开始由另一位年长的侍女送过来。
他的预产期好像真的被延迟了。
柯雷尔没再看画着一个个红圈圈的日历本,他随手撕下了整张七月份,然后在“八月十三”上用红笔画了一个圈。
医官在八月十日的时候才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米娜正好在这个时候休息。他说:“大人。”
他悄悄地打量着柯雷尔隆起的腹部,它大得几乎要撑裂身上那件薄薄的长袍,柯雷尔坦然地回应了他的目光:“怎么了?”
医官迟疑了一会:“大人,您需要止痛药吗?”
柯雷尔诧异起来:“但这种东西不应该是有害的吗?”
医官回答地飞快:“是的,但是我会控制剂量。况且,预产期虽然被我尽可能地延长了,但具体的日期我仍然不能确定,如果这孩子无法在女王陛下预期的日子里降临,我可能会用上必要的催产药,到时候只会让您加倍地疼痛。”
柯雷尔听完没什么反应,好像对分娩的疼痛一点概念都没有,他只是好奇地问:“她真的要求你把孩子的出生日期定在了那一天?如果我在那天就算用了催产药也生不出来呢?”
医官没敢搭话。
最坏的结果就是延产药的剂量过多,导致孩子无法及时出生,哪怕用了催产药,也只会加剧母体的消亡。
“我懂了。”柯雷尔没打算为难他,“多谢你,医官大人。”
医官向他行了一礼。
柯雷尔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多嘴了一句:“米娜没有什么恶意,请你不要误会她。”
医官的脸却突然涨红了:“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向陛下告状的。”
柯雷尔有些恍然:“那就多谢你了。”
他目送着医官躬身退下,摸了摸胎动已经不怎么明显的肚子,叹着气想还好只是被延迟两周而已,要是再久一点,莉莉拉能得到的就是一个死胎了。
想了想,柯雷尔又觉得好笑,莉莉拉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孩子的死活。否则也不会用药物去延迟它的出生。她只是在乎这个孩子是否会继承他的那双眼睛罢了。
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不爱它的母亲加注了太多关于别人的期待,柯雷尔叹了一口气,就跟他一样。
——从分化成Alpha就开始被期待着。
但性别优势在他的身上就像一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柯雷尔在空荡无人的房间呆坐了一会,最后他说:“晚安。”
……
阵痛是从八月十二日的晚上开始的。
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