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雷尔并不知道他昏迷了有长时间,他只知道他还活着。
他醒来的房间并不是从前的那一个,但似乎看上去比从前还要华丽。
他愣愣地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身上并没有黏稠的精斑或是被凌虐的伤口,指缝之间那些黏稠的血渍都被洗干净了。
这是……哪?
“啊,大人,您终于醒了。”
身后传来惊喜的叫声,柯雷尔愣愣地转过头,是女仆。但她的长相很陌生,衣着也不是在伯爵府邸里的样式。
“……你是谁?”
“大人可以叫我米娜,我是被陛下派来专门服侍大人的。”
陛下?
柯雷尔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这……这里是皇宫?”
米娜笑了:“是的,大人。”
“那么……莉莉拉她……”
他话音未落,米娜的脸色就变了:“大人,不可直呼女王尊名!”
女王?
柯雷尔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他抓住了米娜的胳膊:“我昏迷了多久?”
米娜犹豫了一会:“大人昏迷了有一个多月了,听詹米森公爵说,是因为要取出您身体里的人造芯片,手术很麻烦,所以必须得强制休眠您一个月的时间。”
“取出人造芯片?”柯雷尔感到好笑,“他们居然没有杀了我?”
是因为他已经连让他们亲自动手的价值都没有了么?
米娜打量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插嘴:“恕我直言,大人,您不能把这么忌讳的生死大事挂在嘴边。女王适才继位,不可以说这么不吉利的事。再者,对孩子也不好。”
柯雷尔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孩子?什么孩子?”
“天佑女王。”米娜虔诚地在胸口划了个祷告的手势,“当然是大人您的体内有了陛下的孩子。”
柯雷尔张着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许久,他哈地一声笑出了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歇斯底里。
米娜被他吓到了:“大人……?”
柯雷尔渐渐没了声音,他跌坐在身后的床榻上,用手遮着眼睛。只觉得这太过好笑了。
即便被强制休眠了,他也能意识到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埃里克死去,克里兰托伯爵接管了近卫军,用冷箭或是毒药杀死了那位年幼的国王,于是莉莉拉便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女王。
大概他们把杀死埃里克的罪名推到了别人头上,不然他现在应该身处大牢。而他能够安然无恙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扎根在他体内的胚胎。
“莉莉拉竟能允许一个贫民窟的罪犯生下她的孩子?克里兰托伯爵也没有任何异议吗?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米娜急得要哭出来:“大人!您不能再直呼陛下的名讳了,况且克里兰托伯爵已经早已去世,您这是对逝者大不敬啊!”
柯雷尔的笑声再一次被噎进了喉咙里:“……他死了?”
米娜无声地点了点头。
柯雷尔沉默了好一阵,正当米娜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头:“有吃的吗?我饿了。”
……
柯雷尔再一次见到莉莉拉是在晚上的时候。
她戴着做工精致的王冠和繁重华丽的长裙,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一个月不见,记忆里的小女孩却似乎在飞快地长大。
“我听侍女说你醒了。”她注视着他,目光里没什么情感。
柯雷尔只觉得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样的干涩:“……为什么?”
莉莉拉偏了偏头:“你是指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明明……”
莉莉拉的目光从他的脸滑到了他平坦的小腹上:“我不是一个杀害子女的暴君。”
柯雷尔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一个杀害了自己父亲的人这么说。”
莉莉拉微笑起来,这微笑让柯雷尔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人畜无害的笑容下面藏匿着女孩残忍的獠牙,她说:“我没有杀他。”
柯雷尔一愣。
“埃里克是怎么死的,他就是怎么死的。”顿了顿,莉莉拉补充说明,“而埃里克死于意外。”
柯雷尔苦笑了一声:“你明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是的,但我不在乎。”莉莉拉垂下了目光,“我不想再去娶别人为妻,我也懒得再去制造别的继承人。兄弟姐妹太多也不是好事。”
她的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