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哄

    墨白夜里醒来，入目的是钟未宁静静望着他的眼睛，他亲了亲那澄澈如星的双眸，未宁轻颤眼睫，未动。墨白心软了一块，“别想着逃了，宁宁，试着和我在一起，好吗？”

    话音未落，他脸色一变，手挡下了近在咫尺的刀刃，苦笑道，“又是这一招吗……我不明白，为什么灵歌要玩你你就这么顺从，我只是轻轻碰了你一下……”

    他把刀扔掉，将未宁的手反剪到他身后，压在身上吻他，未宁淡淡的偏头抗拒，墨白撑起身来，凝视着他一片淡漠的眸子。他把肩膀的衣服扯下来，右胸的纱布下鲜血淋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当时看来不及，我给虞音琦挡了一刀……他是你重要的师哥不是吗？我被拉去处理土匪的时候想着你会不会被人欺负。我是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对他好……抱歉，给你用了药……当时我是昏了头，宁宁，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你对我下药用强的时候就该明白我永远不会原谅你。”钟未宁嘶哑的说道。

    墨白顿了一下，不发一言的亲着他的脖颈，存了几分讨好的心思，喃喃着，“对不起……”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墨白放轻手脚走出房门，眼神瞬间变冷，他的小少爷果然吃软不吃硬，强是强过了，可他一点都不后悔，若要再教他一点点的开窍，也不知要费多少功夫，先把想要的得到，觉察到想要更多就从长远而计，他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去灵歌那旁敲侧击几句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墨白编了几句瞎话，让天真的小姐打消了些疑虑，亲自去厨房做了碗海鲜疙瘩汤，厨房忙活的小丫鬟只顾着偷看，没留意撞了他一下，见舀出的热汤溅到了他手上，又惊又怕，“墨白公子，对不起……”

    “无事，”墨白轻轻一笑，“用冷水冲一下便好。”他沉默着冲洗着手指。待他走后，别的小丫头凑上来，“墨白公子近看果真风流英俊……”

    “对啊，而且宽容大度，都不跟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计较。”

    ……

    墨白端着海鲜疙瘩汤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推门而入，一盏红烛摇摇曳曳，佳人闭目而躺，仿佛静待自己的归来，墨白心旌摇动，柔声道，“饿了吧？喝口汤吧。”

    把钟未宁扶起来，舀起一勺吹了吹，“烫。”未宁皱着眉碰了一下，嫌弃的别过头去。墨白自己试了试，觉得没什么不妥，自小独立的生活让他的厨艺饱受有幸品尝的人好评，他轻声哄道，“未宁，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就尝一下，当我给你赔罪好吗。”

    他柔下来的声线让钟未宁觉得自己是在被他当做女人花言巧语的取悦，又猛然回想起那凌乱不堪的一夜，心中一颤，手下意识的推开，再一看，碗已经碎裂在地，大半热汤倾倒在墨白受伤的右手上。些许沾湿了白色的袍子，滴滴答答的顺着流下。

    墨白也愣了一下，脸埋在长发里，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一声不吭的蹲下来捡着地上的碎瓦片。钟未宁在他喂汤的时候已经发觉了他手指上红肿的痕迹，本来都做好了被指责的准备，谁料这个混蛋一反常态，到像自己做错了一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墨白起身出门，说，“我再去做一碗。”声音听不清喜怒。

    在他出门的时间里，钟未宁控制不住自己，一直辗转反侧，脑海里一时是昨晚如同恶魔一般的禽兽脸孔，一时又是刚刚落寞离开的背影，明明知道都是那同一个人，还是让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蔓延。

    直到墨白再次端着汤进来，静静的把汤放在他手边。手上大片的红痕触目惊心。钟未宁别扭道，“你先把伤处理一下，别被别人看到，说是我弄的。”

    墨白点了点头，“你先把汤喝了。”钟未宁生气的瞪他，遇到他一成不变平静的目光，突然偃旗息鼓，恨恨的端起碗，送到嘴边又犹豫停下。

    墨白了然，用受伤的手拿过汤碗，喝了一口，道，“这下能放心喝了吧？”

    钟未宁别别扭扭把碗递到嘴边，别说，这混蛋下厨的手艺竟还不错，一口气饮完，舔了舔嘴唇，竟有些意犹未尽。

    墨白露出一点笑意，“小花猫。”轻轻吻了吻他粘着粥的嘴唇，一触即离，钟未宁脸腾的变通红。

    “睡吧。”墨白起身往外走。钟未宁忍不住问，“你……你去哪？”

    墨白笑了笑，“你不是让我去处理伤口？自然听你的话。”

    不知是不是那碗汤的缘故，也许是经历了疲惫的一切，一点温柔足以让自己丢盔卸甲，连日操劳和提心吊胆下，未宁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