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流年回到了学校,是欧阳耀亲自开车送的。
流年透过车窗玻璃望着正进入学校的学生,又看了看校门口有些古拙的校名,觉得陌生又熟悉。
在车内发怔了太久,欧阳耀催促他下车,等他下去后,欧阳没有离开,而是停在远处,望着消瘦孤单的背影独自站在校门口的广场中间,一动不动。
忽然,有人大喊流年的名字,甩着书包跑到他跟前,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很大,带着顽皮也带着气愤,似乎还念叨埋怨了几句。
流年被拍的向前跨了半步,他回过头,注视着自己的死党,脸上有一刻什么表情都没有,欧阳耀正猜测,他是否会在朋友面前情绪激动,委屈不已,就像他见到母亲时那样。
这个时候,流年却绽开了笑容,那种没心没肺又带点儿机灵的笑容。
谁都没发现不对,只有欧阳耀辨别出,被抽走了尊严和骄傲后,流年的笑变得空洞和缥缈,但是,也更迷人了。
那之后的两年里,流年被欧阳两兄弟操的又乖又顺手。
放学后,他就没有穿衣服的权利,手机被收走,洗干净自己在卧室呆着,即使节假日也不能出去,欧阳耀不来使用他,欧阳凉真不来折磨他,没有消遣物的流年,反反复复的看书,或者在房间里做简单的运动。
他的房间依旧只有少量的家具,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游戏机……安静的快疯了,他就想想母亲,想想学校,想想篮球。
十八岁,正在男孩子精力最旺盛的时期,他却被锁在几十平的空间里,实在太无聊了,他就赤身裸体的在房间里转圈,肩膀贴着墙走上沙发,走下沙发,到墙角转弯,往前走几步过了卧室门口再走过浴室门口,在墙角转弯,跨上靠墙的床,在床角转弯,跳下床,沿着墙再往前走第二圈。
憋得太难受,他甚至希望欧阳耀来找他,给他欢愉给他痛苦,至少欧阳耀会和他说话,让流年觉得自己还活着。假期里,欧阳耀在国外游学,偏楼就像个巨大的坟墓,流年数着数在房间里转圈,他最久一次转了五百七十六圈……时间长了,白色墙壁上有一条他的肩膀蹭出来的黑线,高高低低围城一个不规则的圈。
年末时,宅邸整修,会连同那条孤独的线一起粉刷覆盖。
这种生活令最怕寂寞的流年煎熬不已,不过即使孤独叫他难受,他还是不想见到欧阳凉真,欧阳耀想要的是他的性和臣服,欧阳凉真只想要他的痛苦。
幸好这个变态只听他哥哥的话,除了性交,流年不用主动配合那些可怕的游戏。
越憎恨欧阳宅邸,流年就更珍惜学校生活。
他本来一团糟的成绩逐渐变好了,在高二期末甚至考进了年级前十,一进入高三,连从前一起难兄难弟垫底的好友龚煜行也愁眉苦脸的向他讨教学习诀窍。
“你把电脑,手机,PS2都扔掉,不看电视,不看漫画,节假日乖乖待在家里,成绩就会变好了。”
以为流年在诓他,龚煜行用手肘扣住流年的脖子,骂他小气:“你以为是祭天祈福啊,就算行,是个人都要生不如死好吗?”
流年咳了几声,反手打在龚煜行的腰里:“不信就算了。”
在他们打闹时,流年察觉有个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欧阳耀不许他多接触女孩,流年两年前一回学校就把情书退给了他的初恋萱琳,之后,除了欧阳耀带他去的派对,什么聚会他也不敢参加,即使欧阳在的场合,他也尽量避免被女孩子搭讪。
本来流年虽然好看,但是成绩太差,作风又有点放荡,在女生里被当做笨蛋流氓,也就班长萱琳愿意和他交往,从始至终对他好,帮助他,也喜欢他,他现在一改往日的浪荡不羁,变成了不不拘言笑的尖子生,顶着那张漂亮的脸,倒是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校草。
大概是这样,萱琳才会对他放不下吧,流年想,如果还是那个笨蛋,她一定会懊恼当初为什么写情书。
但事已至此,流年能避过就避过,至于他自己的内心,他不想深究,任何情感甄别起来,受伤的都是自己。
流年读的不是贵族学校,上完了晚自习,即使天黑了,多数孩子还是走路或骑车回家,少许也有家人开车来接。
学校离欧阳家不远,流年日常都是骑车上下课,不过那晚轮胎没气了,他给欧阳耀发了短信报备,推车回去。
经过学校后的树丛,他听到女生充满戾气的争吵声,和一个女孩的哭声。
这个哭声,他太熟悉了。
好看的,娇弱的,胆小的,成绩好的,父母的工作不怎么受到尊重的孩子,特别容易受到霸凌。
萱琳几乎完全符合这些条件,和女孩的相遇,也是流年为她打抱不平,赶走了那些欺负她的女同学。有流年在的那一年,再无人找萱琳麻烦,毕竟流里流气的富家子看上去很难缠。
而流年早就把当初的事忘在脑后了。
树丛里传出一声脆响,流年比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