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门前,几辆锃亮的黑色军用吉普停下,车门滑开,十数名制服笔挺的军人依次走下来,步伐整齐不失纪律。他们大多是时战将军的亲信下属,时战将军从战场归来后一直对外宣称“抱恙”,一众属下们不得不把部分工作搬到将军府来完成—寻常事情是肯定不敢打扰将军的,大部分会议也是由远程投影完成,这次是将军要求当面汇报,搞得大家都很紧张,生怕被骂得找不到头。
林西泽也这些倒霉蛋里,他走在中间的位置,这里随便拿出一个在帝国军部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他自己。林西泽从军校毕业之后就被调到帝国上将时战将军的身边做秘书,按理来讲这个位置轮不到坐,将军的其他秘书和下属也都是。现在帝国地位悬殊,放眼整个军部,不说屈指可数也算少见,林西泽得知自己要成为将军的秘书时,很珍惜这个职位,非常想好好表现一番。
但他实在太嫩了些,无论是从年龄,体质,还是待人处世。他也不知道军部的险恶,不清楚把一个年轻貌美又无大建设的安排到高级军官身边究竟图谋的什么。
要前往将军“养病”的白楼,先通过一条玻璃长廊,此时是初冬时节,廊下的热带植物葳蕤茂盛,藤蔓一直爬到头顶的蓝天。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洒下白云母片般的光斑,映射到林西泽的瞳孔里,视网膜灼烧发白,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啪嗒一声,林西泽夹在手臂间的电脑落在地上,他赶紧弯腰捡起,手忙脚乱的,马上被身后的人调侃了句:“小林秘书今天怎么这样躁,晚上有约?”
第九军团不少人知道林西泽有男朋友的事,主要的原因是他的男友罗素宣誓主权有些高调,同样出身军部,上周主动从总务部跑来第九军团献殷勤的壮举差点引起围观,还好他们的顶头上司时战当时在养病阶段不在军部坐镇,不然林西泽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林西泽扯起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还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结束呢。”
话间一行人来到白楼,充当会议室的房间房门敞开,众人依次落座,不多时,管家过来通知说时战将军到了,众人又齐齐站起身迎接。
“将军。”
时战走进来,他真是在自己家养病,怎么随便怎么来,身上的衣服像是浴袍,卷曲的黑发向后梳过几下,湿漉漉的垂在脸颊边。时战的脸其实长得相当出色,眼眶深廓,棕褐色的眸子鹰睃般锐利,唇形优美丰润,色泽淡红,与苍白的皮肤相得益彰。谁也不知道时战是不是真的病了,他看起来脸色的确有点差,精神也不太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见到下属只是颔首,推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首座上。
“坐。”
今天秘书团的人只有林西泽一人被点名到场,他照例站在时战身侧,打开会议室投影。
万幸的是今天时战虽然不在状态,却也没有心情喷他们,会议进行顺利平静得离谱,让一众下属纷纷在心里嘀咕莫不是今天将军心情很好?只有林西泽时刻保持紧张,事实上,他从接到将军要在宅邸召开会议的通知就开始焦虑,只是身为军人的素养让他保持至少表面上的平静,要是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现在擎着笔记本的手腕在极其细微地微微颤动。
对于曾拿过军校联赛射击成绩第一的林西泽来说,能干扰、打破他冷静的因素太罕见了。
但偏偏它就是发生过,存在了。
最后一名军官结束汇报,时战收起始终不变的审视姿态,屈起食指关节揉了揉眉心:“行了,今天到这里。”
众人的心都是一松,林西泽不易察觉地吐了口气,然而他刚合上手中的笔记,就听时战的下一句话:
“林秘书留下。”
清瘦的手指瞬间攥起,指节上纹路纤细的青筋浅浅浮现在白皙的皮肤,时战兴味盎然地看着秘书的变化,表情玩味。
最后一个人从会议室退出,房门阖上,对同行的人感叹说:“小林秘书还真不一般,料事如神啊,他怎么知道将军会留他呢。”
对方笑但不语,心中却了然。这个林西泽当然不一般,当初将军就夸了句这个长得俊,手下的人巴不得马上把人送到他床上去再帮他按着。只不过现在帝国虽然还实行君主制,但已经步入文明社会,不兴逼良为娼那一套,于是有体察上意的人直接把林西泽从后勤调到时战身边做秘书,是当花瓶还是别的什么用途,全看将军心情。
一个而已,能服侍时战这个级别的军官是他的荣幸,就是林西泽当真不愿意,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是帝国不成文的潜规则,林西泽这样年轻漂亮的在军队通常是给上级军官预备的伴侣,自己没有选择权。只要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会客室内,林西泽觉得气氛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和对方的呼吸。时战这个时候似乎才来了点儿精气神,浓重英挺的眉挑起:“整整一周没有联络,有你这么做秘书的吗,林西泽?”
林西泽看时战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在装腔作势地拿腔调,他想说自己是秘书不是生活助理,秘书团不止他一个人工作,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