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想,她好害怕谈恋爱,正是因为她……或许真的好喜欢傅从夜。
不只是情侣的那种喜欢,是她不论年龄性别,大概都会觉得“怎么有他这么好的一个人”的喜欢。
这么好的人,如果与她会像那些“庸俗”的情侣吵架怎么办,翻脸怎么办,生厌怎么办?她又怎么面对自己。如果有一天要分开而且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办?如果有一天痛恨他的好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成为陌路……怎么办?
阮之南不敢想,越想越害怕。
但她有时候忍不住又想。
如果傅从夜有一天会喜欢一个别的女孩子怎么办?
如果他与别的女孩牵手逛夜市,如果他跟别的女孩做饭吃,如果他把给她的那些小动作,小表情,甚至是话语,说给别的女孩听。
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口难受的厉害。
那念头只要多一点,她就觉得千百倍的害怕。
阮之南心里有小小的声音说“不可以”,但她却又只能用莫名的气鼓鼓,来表达自己。
他不可以对别人笑。他不可以给别人买雪球。
他不可以跟别人一起坐在床上看电影。
他不可以跟别人拉钩。
就在阮之南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烟花大会开始了。
砰的几声响,地面暗了,一点星光像是飞离地球,升至空中,陡然绽开,炸成千万点红光落下来,傅从夜用胳膊碰了碰她:“快看!开始了——”
阮之南却忽然没有看的心情。
烟花大会规模显然比他们想象的要大许多,各色烟花绽满夜空,所有街道像是按了暂停键,几乎所有人都仰起头,看向空中的烟花,无数张面孔被烟花的光辉照亮,每个人眼里都写满了惊艳与痴迷。
傅从夜仰头看的时候,阮之南却拽了拽他,他转过脸来,阮之南似乎开口说了一句什么。
烟花的声音很响,傅从夜没听见,他探头朝她凑了一下,阮之南或许被橘色的烟花给映红了,她大声吼道:“烟花这么好看吗?”
傅从夜:“你不是想看么?”
阮之南咬了一下嘴唇,鼓起勇气道:“那这么好看的烟花底下,你就不想亲我么?我也好看的!”
傅从夜以为自己听错了,旁边似乎又有奇观似的十几朵烟花绽开,下头传来人群的感叹与惊呼,可他听到的话让他无心转头过去看烟花,他呆道:“你说什么?”
阮之南恼羞成怒了:“行吧,那你看烟花吧。”
傅从夜半张着嘴,他没看烟花,只愣愣的看着她。
阮之南被他盯的受不了,她忽然朝他撞过来——
或者说脸朝他撞过来。
但她肩膀上挂着一个游泳圈,她忘了这件事,那小海豚游泳圈一挡,她撞过来的动作,反变成她被弹出去,后退半步,阮之南气恼的狠狠拍了一下游泳圈。
她又气又急的想要把那游泳圈从身上摘下来,却怎么都钻不过来。
傅从夜没理解她要干嘛,他刚要伸手帮她摘下来,阮之南却恶狠狠的拽开了小海豚游泳圈的气阀,使劲挤着它,让那刚刚还神气的小海豚瘪了下去。
傅从夜在烟花声中,低头喊道:“你不是说不要放气么?怎么又把气阀拔掉了?”
阮之南抬起头来,忽然勇气万千,一把抱住了傅从夜的脖子,他条件反射的扶住了阮之南的后背,刚要开口,她脑袋再一次撞了过来——
或者说贴了过来。
就像他第一次在古村落里,气恼万分的亲了她一口似的。
阮之南又气恼又……害羞的贴在了他唇角。
她立马瑟缩了一下,退开了。
傅从夜愣愣的,他动作僵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烟花震傻了。
但阮之南的胳膊有一层夏天的薄汗,粘粘的却不讨厌,她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还没拿开,瑟缩之后,却动作忽然慢下来,轻柔下来……有点坚定,却又像是在发抖。
她贴过来,轻轻亲吻了他。
傅从夜呆愣之后,他脑袋反应不过来,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阮之南突然后撤一步,脸红的无以复加,她肩膀上还套着那个瘪了的可怜小海豚,捂着嘴唇激愤道:“你不能伸舌头!你你你、那太奇怪了!”
正好是一次烟花燃放之后的安静,她声音大的他们俩都吓了一跳。
阮之南甚至怀疑二楼三楼都有人听到了她的声音。
傅从夜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你……你在干什么?”
阮之南却已经抱着头一下子蹲下去,她胳膊挤的那还剩点气的小海豚发出一声小尖叫,仿佛把她内心的尖叫给喊出来了。
傅从夜顾不上什么烟花不烟花了,他蹲下去,拍了拍阮之南的肩膀:“你怎么了么?”
阮之南从胳膊里露出一点脸颊,她表情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傅从夜靠近她一些,才听到阮之南抱头小声喊道:“啊啊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