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衍之挪了挪腿,给他让出过道,然后彻底陷入睡梦中。
朦胧间,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来的,曾衍之眼皮掀开一缝,眼前挡住屏幕的身影黑乎乎的一团,他没多想,小声催着人赶紧进去。
身影一顿,继而听话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待陈朝誉浑身舒坦地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座位被人占了,话未出口,对上霍骋幽幽的目光,一时语塞。
付晗眼明手快把他拉到后一排。陈朝誉欲言又止,付晗拍拍他的脸颊,将他满脸的复杂捏散,就听陈朝誉附耳道:“你们Alpha好难懂。”
影院里空调开得低,大概是睡得别扭,曾衍之环着手将自己缩在椅子的一侧,不时左右小幅度地调整睡姿,硬生生睡出了“翻来覆去”的感觉。
又一次换方向,他把脸朝向了里侧,此时电影屏幕的画面是昼白,将他的表情映得清楚,霍骋自坐下后基本上就借着黑暗的掩饰堂而皇之地观察曾衍之,猝不及防看见了他清晰的睡颜,将其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眼镜有些歪,镜架在脸上压出了红痕,眉毛轻皱,眼睫在脸上打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屏幕光线的变化晃动,极不安稳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霍骋缓缓伸出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将曾衍之的眼镜一点一点抽出,叠放在自己另一边的扶手置物槽里。
曾衍之身体动了一下,霍骋动作僵住,以为把人吵醒了,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些理由为自己辩解,转念又想,他又不是做坏事,找什么理由,够娘娘腔的。
他抿起薄唇,故作镇定,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侧回身,曾衍之又动了动,霍骋心里又是一紧,就见曾衍之眼睛还闭着,鼻尖小幅度皱了皱,慢镜头似的,身体一帧一帧下滑,往他身上倒来。
啪嗒,头就这么靠在了身体紧绷的Alpha身上。
霍骋恣意妄为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了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感觉。
又忍不住想看曾衍之的表情。
微微偏过一点头,对方柔顺的发丝蹭过下巴,差一点就能抵上人额头,宛如爱侣亲密。
霍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第一次对自我认知产生了怀疑。
这不合理,霍骋用自由的手屈指抵着下巴思考,他对曾衍之的关注超过了正常范围,甚至于过于在乎了。
从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的任由曾衍之靠在自己身上睡觉,他霍骋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好的耐性?人都变了。
莫非……
霍骋联想到那个可能性,不自在地抽//动了下被沉沉压着的肩膀。
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描淡写地往霍骋脸颊上抚了两下,呓语般闭着眼小声道:“别乱动。”
霍骋不动了。
思绪都要被这两下摸飞了。
曾衍之的手好像有点凉。他想。
霍骋僵硬地伸手拿起自己的外套,非常不熟练地抖开,别扭地披在曾衍之身上。
外套往下滑,有要掉下去的趋势。
霍骋提了提。
定住没几秒,外套又要往下滑。
霍骋又往上提了提。
梦中,卖火柴的勇者曾衍之在寒风中行走,因为没有和魔王霍骋打好关系被扔到了极地。
他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草垛可以休息,刚坐下来靠上去,草垛就动了动,好像在抗拒他的接近。
于是曾衍之点了一根火柴,微弱的火光中,他威胁道:“别乱动,再动烧了你。”
于是草垛不动了,火柴灭了。
草垛很暖,就是有点硌人。他靠在草垛上思考该怎么回去,这里实在太冷了。
于是他又点燃了一根火柴,他看见一条毯子飞过来,是霍骋的魔毯,魔毯绕了一圈,盖在了他身上。
曾衍之不冷了,但魔毯并不听话,一直往下掉。
曾衍之不耐烦地划了一把火柴,魔毯终于不动了。
极光浮现,曾衍之只剩一根火柴了,他划亮火柴,问出心里的想法:“怎么样才能和霍骋好好相处?”
火焰幽幽地回答:“勇者靠爱打倒魔王,才能让世界和平。”
极光里展现出一幅魔王拥着勇者幸福生活的画面,他对魔王说,对不起,一直误会你。
魔王深情款款说,没关系,因为我爱你。
爱。
个鬼。
曾衍之惊醒,一阵恶寒。
继而发现自己身上裹着一件黑色外套,外套的主人稳稳当当地坐在他旁边,眸色深沉,神色复杂。
他回想起刚醒时自己的姿势,好像是……靠在陈朝誉身上的?
所以说他靠的其实是霍骋。
其实这也是在做梦吧。曾衍之冷静地催眠自己,就见霍骋把他的眼镜递了过来,淡淡道:“散场了。”
他表面镇定地接过,把霍骋的外套递过去,“谢谢。”
输人不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