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精神不好。”瑞德恩只看你一眼,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温和的开口,他翠绿色的眼眸就像一只受伤了的的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虚弱但莫名使你安心。
你咬住了唇,压抑住自己心底翻腾起来的委屈和恐惧感,你不想在这个时候开口徒增同伴的烦恼,要受着伤的同伴为你担忧,真是太不成熟的想法。
“没有什么……”你趴在他的床前,把脑袋钻到双臂里
昨天晚上,和那个醉酒的想要非礼你的强盗争斗的时候,他的刀割开了你的衣服,直到你们碰撞的时候摔了旅店里的油灯,你把火柴扔到地上将地面点燃才赶走了他,但你衣服里面装的草药包和其他一些东西已经被践踏的乱七八糟的,因为烧坏了旅馆房间,你还赔了很多钱。
你小声的说,“只是……我不小心把要给你用的草药弄丢了。”
瑞德恩静静的听着你简单的回答,白皙的脸庞上没有出现任何责怪的表情,即便知道你在隐瞒也没有追问。
他伸出手去抚摸你的头发,“我知道,在我受伤的时候,你一直在保护我。”他叫你的名字,轻轻拨弄你额头前的发梢。
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你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在瑞德恩受伤以前,你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惊吓和危险,在旅途中这个友善温柔的精灵总是为你守夜,他住在你的隔壁,任何不怀好意的脚步都无法逃过精灵的耳目。
这个纤瘦的精灵本身就是一堵可靠的墙。
你从来没有想过,世界是如此的危机四伏,一旦你失去了强有力的保护,就连一个普通的酒醉佣兵都能将你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至于瑞德恩口中说的,你这次对他的救命之恩,比起他从前对你的照顾,你觉得根本就不算什么。
白精灵知道你精神不好,自己负着箭伤,还低声的安慰你,哄你说这比起他100岁以前,还是个精灵小男孩,追着老鹰,结果从山崖上摔下来那次的伤要轻的多了。
小小的一个箭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这样对你说道,但摸着绑住了伤口的绷带,瑞德恩的神色又顿了片刻,他开口向你问道,有没有遇上其他的人。
被射中后,他担心是敌人,在箭上的毒素蔓延开以前,一直坚持着没有昏过去,他想让女孩先逃走,却没有力气开口,但最后,他也只听见了斗篷穿过树枝和靴子踩碎落叶的沙沙声音,那个如同阴影般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影走了过来,可惜瑞德恩没有看清他的脸。
瑞德恩有理由相信,对方是算准了毒药起效的时间,正好在他完全昏迷的时机走近他们。
“有遇上,是帮助了我们的……人。”你说道,声音轻了下来,“是一个黑暗精灵。”你观察着瑞德恩的神色。
听到精灵族内最为敌对仇恨的黑暗表亲,瑞德恩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顿时勃然大怒,他依然保持着冷静。“黑暗精灵?没有看错吗?”
“他和你一样长着尖尖的精灵耳朵,皮肤是黑的。”你形容道。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瑞德恩问。
你迷惑的开口,满腹迟疑:“可能,可能他是个……善良的精灵。”
“善良?”瑞德恩笑了,带了点冷冷的讥讽,这种表情在瑞德恩一直温和的脸庞上极为少见,以至于你都有些愣住了。瑞德恩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起眼睛来,非常严肃郑重的对你强调,“黑暗精灵不值得信任,他们本身就是和我们截然不同的种族。天性邪恶而扭曲,屠杀欺骗对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即使他在帮助你,那一定是有所利用和谋求,即便是黑暗精灵之间也没有友谊,他们同样不懂得同情和爱。”
瑞德恩这一席长篇大论让你有些怔住了,你理所当然的对突然出现的卓尔怀有警惕之心,但并没有像白精灵这样,立刻就将黑暗精灵盖棺定论,以冷冷的敌意评价他。和大部分的其他具有独特统一的个性特点的种族不同(比如红龙必然贪婪暴躁,精灵必然避世而清冷高傲),也许是因为人类内部就是非常复杂,具有很大个性差异的,在这样的经验下,你也习惯性的认为,要如何评价一个人,需要和他相处过才能知道。
你想起那个银发黑肤的黑暗精灵,有些难以将对方那张孤傲冷漠的脸庞和白精灵所说的扭曲阴谋联系起来,但是你知道这些话都是出自于白精灵对你的担心,地表精灵是很不愿意在其他种族面前提到自己的黑暗表亲的,黑暗精灵的堕落下沉一直是精灵史上的一个污点。
向瑞德恩保证你不会再接近那个黑暗精灵以后,你离开了治疗所,白精灵知道你们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金币,他给了你一把精灵族的秘银小刀,让你去把它卖掉,精灵族的武器一直能卖出高价。
卖得的金币可以继续支撑你这段时间的生活所需以及他的伤势治愈的药草,你在黑市里披着斗篷警惕的走着,尽量避免和其他人不必要的碰撞,在有过不好的经历以后,你对这些在黑暗边缘舔血生存的雇佣兵和黑市商人都有些害怕,你也很担心有扒手会偷走瑞德恩交给你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