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有力的手捏着杯子在空中倒扣,证明这杯牛奶被喝得多么干净。
男人弯腰将喝完的空杯放在床头柜上,猛的把复莘扑倒在床。
猝不及防的吻铺天盖地砸在复莘唇上,他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又马上被痛觉搅弄清醒。
软软的,像柔腻的果冻一样的触感,原来他的嘴唇接起吻来这么舒服,复莘后知后觉地想着,伸手揽住了对方的头。
然而柔软的唇带来的却是疯狂的侵略,这是个擅长捕猎的男人,复莘在拥堵的呼吸中瞎想,他想自己是头软弱的猎物,惶惶然踩进了陷阱。
但是他却不想要逃开,思绪游离在奇怪的边缘,他甚至想对这个男人说:“捕捉我吧,让我成为你的腹中餐。”
复莘的裤子还没被完全脱下来,后穴就强硬地被塞进了粗长的阴茎,他感到了撕裂的疼痛,可并不很在乎,这个男人给予的一切他都接受。
除此之外,他还给了对方很多“特殊待遇”,不润滑不带套能内射,尽管这些都是对他不值一提的东西,但已经是一个“娇贵”的婊子能做的最大包容了。
可就算是婊子,心和身体也都是血肉做的,他会感到疼,疼了会委屈。
复莘有些费劲地将手臂攀到对方肩上,凑到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请求着:“亲亲我好吗,你再亲亲我,像刚才那样。”
男人的汗从鬓角流下来,沾在了湿润的唇上,一点点顺着唇缝滑进去,氲在舌尖,像浓烈的催情药,让复莘目眩神迷。
他有些晕乎乎的了,不会是因为后面失血过多,是因为他的嘴唇在对方嘴里,他正被吻着。
复莘几乎怀疑刚刚是不是端了杯牛奶给对方,为什么他嘴里全是烈酒的滋味,那张嘴里的津液让从他头到脚的每一根神经都麻痹了,轻飘飘的思绪在空荡的头脑里四溢,太棒了,这种感觉太棒了。
灯光在眯着的眼里变成看不清的光晕,他马上就忘记了在想什么,或是他根本不需要思想,他拥抱着的人就已经是答案。
复莘开始对亲吻上瘾,但他并不和他的其他客人做这件事,他排斥得很,甚至不想再让他们进入他的身体。
可是没办法,这是他的职业,接客是他的工作,他要挣钱就要和这些人上床,跟这些恶心的男人上床。
在以前复莘是不会产生这种情绪的,他强迫自己认同这种生活方式,把皮肉买卖的交易当成自己的工作内容来履行。
这是一种好听的自我欺骗,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在挣扎着,他在生活的泥潭里挣扎,每个人都在,只是姿势各不相同,而复莘只是选择了一个,不怎么好看但特别轻松的动作。
大概在很久之前他不是自愿选择这个方式的,可在泥潭里折腾久了,没有人帮他,他自己也疲倦了的时候,也只能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很累。
但在麻木了很久之后,他突然捡起了抛弃多年的羞耻心,在这个男人身上顿悟到,自身肮脏的不堪的东西。
日子在不好不坏地过着,小巷里的灯光在每一个夜晚闪亮,复莘躺在床上,被身上的中年男人骑着,并不快乐地叫床。
他没有一点在性爱里失控的模样,漠然地想着,还有七八万就够了,再过两三个月,再过两三个月就好了。
漫长的三个月里,男人没有再过来,复莘在每一次的性交中,数着身上的人在体内抽插了多少次,甚至因为过于冷淡,某一次还被一个醉汉打了。
醉汉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砸在床板上,像砸一个西瓜,他怀疑自己皮里面的瓤都给砸融了。
幸好床头柜上备着烟灰缸,复莘没有遭到更多伤害,倒是那个醉汉,大概要在医院呆一阵子。
不是谁都可以欺负他的,他的伤要由自己决定让谁来留在身上。
复莘闭店走人的那天,一条街大半的人都来送他,倒不是感情多深厚,只是当了好多年的“同事”,总有些羁绊。
其中有故作关心打听八卦的,也有真心实意祝他弃暗投明的,不管怎么样,复莘要离开了,离开这个牵扯了他过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