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产生了“自己不好看”的错觉。
亭外的雨仍下个不停,整个世界像是被颠倒虚化了一般,显得格外不真实。那声音像是一颗颗真珠从盘中坠入到水里,发出了沉闷的“叮咚”声。
“怎么能一个人毫无防备地躺在这里呢?”
那声音低沉动听,像是在叹息,又像在埋怨。成了朵轻云飘到了骤雨里,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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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已不可闻,我辈且看春光。——孔尚任
暴雨如注。
有几滴不小心被狂风刮进了亭,如刀叶般狠狠地刮在地面上,印下了针细的黑痕。
见这雨一时还没有停的趋势,薄林便把陈树的头挪到了自己大腿上,从背后撑开了伞,挡住了从外面飘进来的雨丝。
陈树似乎觉得那“新枕头”挺舒服的,还将毛茸茸的脑袋转了转,惬意地调整了姿势,半天没有醒过来的打算。
薄林笑了笑,摸了摸那人的脸。
没有人看见他眼中的那抹隐秘的贪恋。
世界一片白渺渺,像浸泡在滚烫的蒸汽里似的,但偏偏那白气落在身上是湿的、是凉的。亭外的人看不清亭内,亭内的人也看不清亭外。
薄林俯下/身,静静地含住了他朝思暮想的唇。
“啪嗒——”
陈树听见了雨珠从檐角滚落的声音,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
草木独有的湿腥气、骤雨过后的清新气、还有……
那熟悉的鸢尾花香。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懵懵地抬头看着薄林,仿佛在看一场“大变活人”的魔术秀似的。
“我在你身上放了追踪器。”薄林勾了勾嘴角,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真的!?”陈树惊得从薄林的腿上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
而后看见薄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才知道自己是又被他给骗了。
“你衣服湿了,要赶紧回去换一件,不然会感冒。”
“嗯。”陈树在隔壁木椅上找到了他的眼镜,摸索着戴上了。
嗯?
好像哪里不对……
他恍惚了一瞬。
自己方才好像正跟薄林生气来着,心中还烧着倔强的小火苗呢。本来下定决心再见面的时候一句话也不和他说的——
怎么才睡了一觉,那小火苗就被雨给浇灭了呢?
“怎么了?”
陈树怔怔地抬头,却见那人不知何时褪下了白衣素袍,换了一身休闲的衬衫西裤,正撑着把伞在亭边等他。
宽肩窄腰,身材匀称得赏心悦目。
他叹了口气,背起双肩包,心情复杂地走到了薄林旁边。
“陈老师,你订的酒店在北市那个方向吗?”
“嗯,不过不是酒店,是民宿。就在……”
“唔!?”
唇上冷不防地被什么东西给袭击了一下,像酒杯里冰块短暂又清脆地碰撞,像闪电撕裂天空时瞬息的火花,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
“薄林……这是在外面!”陈树吓得反手将薄林推开,整张脸像被热气蒸熟了一般,红得惊人。
“我用伞挡住了。”那声音仿佛带着点委屈的意味,让人听了不忍苛责。
“总……总之……”
陈树捂着脸转过身,小声斥责道:
“我……我不许你再亲我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雨虽然还在下着,但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春草般绵绵地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小花。不禁让人觉得,江南本就该生在这温柔的十方烟雨中。
等两人“长途跋涉”回到民宿时,路边的街灯已经一盏盏地亮了起来。
沿途的人家门前都挂了两个红灯笼,但似乎只是个看着好看的摆设,一直到天黑尽了也没有亮起来过。
“要是那灯笼亮起来就好了。”等回了民宿后,陈树仍不甘心地想着,
“到时候就是‘青石板路,十里红街’,晚上肯定很好看——”
“阿嚏!!!”
“赶紧把衣服脱了去洗澡。”薄林无奈地看着揉着鼻子、到处找面巾纸的陈树。
那人顶着一身半透明的T恤到处乱走,胸前的两点小幅度地凸起,弯下腰找东西的时候牛仔裤还会微微下滑,露出那若隐若现的股沟,让人恨不得直接将他扒光了,按在地上狠狠欺负一般才罢休。
“好吧。”陈树找了半天,还没找到失踪的面巾纸,倒是把沉底的手机给翻了出来,随手往床上一扔。
薄林低头看了看已经进入半兴奋状态的小兄弟,暗中松了口气。
“哗啦哗啦——”浴室里响起了水声。
薄林捏了捏自己湿透的裤腿,决定起身去找个电吹风来烘干一下。不料一抬头便瞥见了那玻璃后晃动的人影。
民宿不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