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夸张了啊,有你这么损自己亲哥的吗。”
“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吗,对了,妈妈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再住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你不好好学习跑这儿来干嘛呀?”
“我这不是担心妈妈吗。”
“为什么不坐电梯?”
“嗐,都怪叶沧淮,他幽闭恐惧不敢坐电梯!跟我后面爬楼呢。”说罢又对着黑漆漆的楼下喊了一嗓子:“你快点!”
很快,叶沧淮拎着两大袋子瓜果,满头大汗地跑了上来。
“爸妈今天真是丰收了,”赵维宗笑道,“快去吧,应该都在病房里。”
赵初胎露出“我懂”的神情:“好好好,我们马上走,不打扰你俩二人世界。”
叶沧淮便去推门,赵初胎跟着,刚走出去又回头:“对了哥,这周末什么日子你记得吗?”
赵维宗想了想,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当然记得,我老妹生日。”
“聪明,”赵初胎满意道,“十八岁生日!我要你带我出去玩。”
“你看你哪像高三学生,想去哪儿玩?”
“八达岭!你不是跟春水哥哥蹦过极吗,太浪漫了,我跟小叶也想试试。咱们四个人来个京郊一日游。”
赵维宗脑子“嗡”的一声,看向孟春水,却见那人一口答应下来:“好,我周六有会,周日可以吗?”
“嗯!我跟小叶都有时间的,就说定了啊,”赵初胎坏笑着朝他俩挥了挥手,“哥你加油。”
第56章
路上飞沙走石的,即便缩在路边树荫里,阳光仍然亮得晃眼。“啪嗒”一声,头顶杨树里落下个什么东西。弯腰一看,是只死蝉。
赵初胎大叫:“哥,这知了猴都被晒死了,咱还没走到啊。”
赵维宗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快了,再坚持会儿。”
赵初胎不干了,站在原地跺脚:“上回你说坚持,然后咱弯弯绕绕走了一个多小时!哥你说真话是不是迷路了。”
赵维宗终于回头看了妹妹一眼。小丫头今天明显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件宽松的大红T恤,下摆扎在高腰牛仔短裤里,非常时髦。但她此刻已经是灰头土脸,仔细看看,葱白似的大腿都被晒红了。
他想了想,对叶沧淮道:“我妹走不动了你就背她一会儿。”
那摇滚小伙自然是乐意得很,立刻作牛马状蹲下身子,却被赵初胎气急败坏地提溜起来。她瞪了叶沧淮一眼,又开始瞪赵维宗:“我懂了,哥你就是找不着路了!你看这周围哪有山湖呀,刚才还有几头山包,咱现在越走越远了!”
“八达岭这么大,蹦极的地方比较偏嘛。”
“我就不懂了,上回说好的四个人呢?春水哥哥他怎么没来?他来了咱肯定早就到了!”
“瞎说,他比我还不认路,”赵维宗苦笑,“而且我来过一回,肯定能找着的。要不咱先休息会儿?反正时间还早。”
赵初胎掐着腰,显然不吃这套:“我累死了,我走不动了,”顿了顿,又道:“你跟春水哥是不是吵架了?”
“先歇会儿吧,我想想办法。”赵维宗擦了擦汗,心里对过生日的妹妹充满歉疚。八达岭曾经是各种美好的源泉,但他现在觉得这地方简直就一熔炉,他待在里面,非但火眼金睛没能练成,肉身倒是快要化掉了。
“不成,我要给春水哥哥打电话。”
赵维宗本能地大叫:“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话虽这么说,但赵初胎还是放下了手机,“我看是你不敢,你俩真吵架了?为什么呀这刚见面有什么好吵的?”
是呀,有什么好吵的,赵维宗不无苦涩地想,我跟他根本吵不起来。人在低落的时候就愿意找些别的依托,也容易服软,这是真理——那天在医院楼梯间里他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他问孟春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学也不上完就跑了,他问这两年他在做什么,以后又会做什么,他还问这回重逢到底只是玩玩还是再不走了。结果问了这么一大串,那人居然一个也不肯答。
于是赵维宗就对他说,你这样我不可能再跟你在一块的,我没法糊里糊涂地活。心里想的是哪怕你敷衍一下呢,随便回答些什么都成,好让我继续心安理得地做我的恶人、傻子——好的坏的都无所谓。谁知道孟春水居然专注地望着他,然后说:“我想想。”
赵维宗都快被气笑了:“想什么?想要不要大发慈悲回答我一下?”
孟春水则认真地说:“想可不可能。”
“那你想吧,”赵维宗说,“周末我陪赵初胎去就成。”
然后他就走了,孟春水也没拦,之后的几天,两人都没再联系。
所以赵维宗现在就在想,跟这种人怎么可能吵得起来呢?你已经急眼了跳脚了,你明明惨得不能再惨,他也知道,可他就像没事人似的,还诚恳地跟你说:“我想想。”
于是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先跑远点,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