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刺杀一事必要细查,就让三儿子回去歇息了。
可怎么查,谁来查,皇帝却一言未发。
温子铣抱着阿昀行礼退下。
阿添倒是没想到这个凡人是人皇之子,想起他说自己生得极富贵,倒是没差。只是摇头晃脑的听了这父子俩一席话,觉得温子铣的爹并不十分关心他,心里不由得十分同情,于是伸出长了倒刺的舌头舔了舔抱着自己的手,伸出大爪子拍了拍,温子铣低头看他,阿添觉得自己做得还十分不够,就又拿小脑袋蹭了蹭,十分乖顺亲昵。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温子铣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不禁把它举高高,也拿脸蹭了蹭他。
跟在温子铣身后的御林军将士神情很是扭曲了一下。
倒是皇帝拨给他用的内侍一脸平静,心如止水过目不视的职业素养非常高杆。
皇帝指派的内侍姓安,是内侍总管沈公公的干儿子,沈公公常将他带在身边调教,待沈公公告老,应该就是下一任的总管了,皇帝将他拨给了温子铣,不外乎是皇恩浩荡,给些抚慰罢了。安公公安排了早膳后亲自给他洗发束冠,办事十分利落,人却安静,闭口禅修得十分好。
阿添蹲在温子铣脚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寝殿内来来往往的侍者,感到十分新奇。不论是自家东海还是天庭,没哪个无用的神仙养许多侍者,许多事情都用些小法术解决,阿添没见过这种洗个头发就要四个侍者忙的脚不沾地的阵仗,一时惊呆了。
温子铣洗发净面之后,一睁眼就是他家阿昀眼珠子跟着来往的侍从转来转去的蠢样子,心里十分不爽,弯下腰一把捞起小家伙,把自己的脸凑到了阿昀眼前。阿昀扑腾了一下爪子凑近他,小鼻子嗅了嗅,随即有些嫌弃地把头扭开了。
温子铣:“……”你被我一路抱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嫌弃!
温子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敢沐浴,只好将就着仔细擦了擦。安公公服侍他擦身的时候阿昀就在他脚边打了个转,又退后几步,仰着头看温子铣。
温子铣常年泡在军营,身上没有赘肉,腰腹上一层薄薄的肌肉,正是刚刚好的身材。阿昀看了两眼,视线下移,越过被包裹住的臀`部和不可言说的部位,打量了一番温子铣的长腿,点了点头。
温子铣看着阿昀若有其事的看着自己点头,心里十分得意,努力深吸了一口气,想憋出清晰的腹肌线条。
其实阿添只是因为在这一天前,没怎么见过别人的身体,略有些好奇而已。最近一次看到还是他一百岁之前,他去找二哥,刚推开门走进寝室,只看见章狰趴在浴桶里,就被他二哥拎着脖子扔了出来。他怎么知道章狰会在他二哥房里沐浴嘛!而且他几乎啥都没看见,还是被加了两个时辰的术法课业,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气死龙了。所以温子铣毫不在意的任他打量,阿添对他这种态度觉得十分满意。
终于等到吃饭的时候,阿昀又出了一个所有人之外的意料。
安公公办事十分妥帖,给阿昀准备了羊羔肉鸡肉猪肉三大盘子,但阿昀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跳上凳子上,收拢前爪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桌前。
显然对生肉毫无兴趣,只爱熟食。
温子铣想到在林子里阿昀吃烤鱼的事情,心里转过一个念头,侧过身去看它。
内侍给阿昀布菜,它显然不太爱吃青菜,桌上一份蛋羹倒是很合他心意,内侍一口一口的喂给它,阿昀矜持地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大舌头一卷一勺蛋羹就下了肚。蛋羹好吃,但不顶饿,阿昀吃了几口就伸出前爪指向了桌上一盘佛手金卷,小内侍夹了一个喂给阿昀,阿昀啊呜一口吞下,心满意足地一眯眼,又将爪子指向了一盘蚝油仔鸡。
温子铣有所思地转过了身。
餐后温子铣把吃饱饱已经开始打哈欠的阿昀抱到怀里,进了书房。
他遇刺一事,下手的是谁,人人心知肚明。
大皇子温子铭位居东宫,其母肖贵妃长袖善舞,又甚得帝宠,皇后仙逝,她统帅六宫,除了一顶九凤冠,与帝后殊无二致。肖贵妃的父亲肖太傅兼任礼部尚书,看似实权不多,但帝师座下门生数众,在朝野中甚有威望,朝中大臣不乏其门生。而太子本人,坐稳东宫多年,虽不是胸怀文韬武略的,也称得上颇有才干,如此内外皆利的大好形势,只要太子脑子不抽风去谋个反,帝位无虞。
唯一让太子烦心的,也是古往今来无数人皇寝食难安的,就是军权外落。
军权握在三皇子温子铣手中。
温子铣的母亲林妃是林靖将军的独女,林靖将军戍卫北疆,戎马一生留下无数旧伤,林妃过世后,又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久就撒手人寰。林妃故去时温子铣刚满9岁,没过10岁生日外公又没了,自此成了没娘疼没爹管的小可怜。
小可怜韬光养晦到14岁,鞑靼侵关,林靖将军已故,北疆边境有骁兵善将,却没有做定海神针的大将军,14岁的小皇子从从容容站到朝堂之上,此后数年,北疆之将归列于三皇子帐下。
温子铣是太子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