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荒芜好歹还有点残垣断壁,而这里,则是一片虚无。
地面被泛着黑色金属色泽的不知名陨石碎填满,天幕完全是一片漆黑,看不出月看不出云看不出星,偶尔有几丝电弧划过,可那电弧竟然也是墨色的。空无一物的大地上,孤零零的立着两根高耸入天的石柱,乍一看就像是将山河锥倒着埋进了土里,中间的间隙挂着无数比手臂还粗的漆黑漆黑比周围一切都黑的铁链,如果凑近了再仔细看,就会发现铁链上刻着无数咒文,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可东方泋看着那个地方却笑了,虽然笑得很奇怪,甚至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啊……”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向着石柱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距离石柱还有百米距离的时候,本来稳如磐石的黑色锁链突然动了,无数条黑色的线箭一样向着东方泋袭来,眼看着就要抽打在她身上的时候,东方泋却不闪不避让那些黑色的锁链缠绕在自己身上,拉向柱子的方向被束缚住。
时空商人被悬空绑在了两根石柱之间,脸上却没有惊慌的神色,而是平静的抬头看着黑的能滴出墨来的天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安静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的世界里突然传出了轰隆隆的雷声,天空中本来如丝线般粗细的电弧突然变得比水桶还粗,像是一条墨色的巨龙穿梭在黑紫色乌云中,发出慑人的咆哮。
须臾之间,那条黑色电龙从上空直射而下,笔直的朝着东方泋冲了过来,整条穿过了她的身体。东方泋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但脸上仍旧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而是继续盯着半空看。
第一道电弧就像是发令的信号,紧接着,无数条比水桶还粗的黑色闪电就像是从高处坠落的瀑布一样,争先恐后的几乎连成一片向着时空商人冲击过来。东方泋没有动用能量不闪不避,任由这些闪电冲刷着她的身体,让它们肆意在自己身体里破坏,耳朵眼角鼻孔嘴角均因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而流出血来……
可是东方泋却在笑,发自内心的那种。如果不是魇公子帮忙,她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最怀念的竟然是这个时候。
“夜尊让你来入我的梦吗?”东方泋对着广褒的空间喊了声,话音刚落,两种截然不同的黑色之间竟然影影绰绰的形成了一个人。
“你知道我在?”来人有些纳闷,他才刚刚对特调处动手,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猜出他的行动。
“知道。”东方泋轻轻点头,声音在一片雷声中有些模糊,“我不但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是谁派你过来的,我还知道,你并没有被告知我到底是什么人。”
魇公子听到这些话后有些发愣,他才刚刚被夜尊找来帮忙,其余的事情他还真没详细的了解过。
“这些都不重要。”虽然东方泋说的那些话令他有些在意,但目前他最疑惑的不是这个,“我想问你,为什么你不愿意醒来的梦会是令你痛苦的时候?”
“很简单,因为我是抖M啊~”东方泋哪里会一本正经的回答这个人,随便找了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理由搪塞完后,突然颇为神秘的对魇公子讲,“对了,其实从一开始喊你出来的时候我不是为了跟你讨论问题的。”
“那你又为什么喊我出来?”魇公子更楞了,心道这人难道不但知道了他的存在,竟然还打算在梦里对他进行语言上的攻击么?
“我喊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一件挺重要,但是现在可能来不及的事情。”东方泋说着说着忽然抬起了眼皮看了看天,莫名露出一抹邪笑,“我有没有告诉你,这种虚无的惩罚空间是不能接受第二个未经过它主人允许的人存在的,我劝你现在赶紧走,不然的话我保不准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魇公子一开始还不明白东方泋是什么意思,直到一丝电弧打在他的脚边他才发现原本冲着东方泋去的电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头顶处聚集,眼看着大有要向他降落下来的趋势,魇公子看着东方泋被炸-得遍体鳞伤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的战斗力,瞬间消失在了东方泋的梦境里。
“跑的倒挺快。”东方泋看着刚刚还站着魇公子的地方被炸出来的那个大坑,心里有些遗憾,如果能让他受点伤该多好呢……
没了外人干扰,被分散的电云又重新聚集,东方泋这次两个手腕一抖,抖落了一身的束缚躺到了地上直直的看着天上的闪电,思绪飘到了别的地方。
魇公子问她为什么别人不愿醒来的是美梦,而她却是梦到自己被惩罚到虚无之地的时候,原本东方泋是想不明白的,直到这次魇公子对她入梦,她才知道,不想离开这里是因为只有这里她才能直面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这里没有任何人,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感伤可以执着可以纵情的回忆,她可以纵情的放肆,肆无忌惮的让自己的感情四溢,但她却又无比的清醒。道道规则之雷的洗刷,身体上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时,精神上却像是超脱了一切一般自由自在。
东方泋曾经一度贪恋这种感觉。
不用遮掩不用隐藏,不用担心这里会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