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脱了轨,从带着那几个家伙跳下神界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完美地脱离了希利尔的掌控,而且全都像是约好了一样接二连三地给他当头一棒。
在此之前,希利尔也像大多数看过诗歌和书籍的人一样,觉得劫难过后的气氛应当是略带伤感却又万分温馨的,或者是开怀幸福的,至少不应该是无厘头又尴尬的。
退一步说,现在还有很多更严肃的事情,比如契约结束后他和异族们的关系该如何处理,比如神明陨落后外面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子,比如做梦都奢望着的与长姐的重聚和谈话……
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希利尔重新躺了下去,闭眼蒙上被子,决定还是再继续睡一下,也许醒来之后事情会变得正常一点也说不定?
而另一边,跟着蕾尔黛拉一路来到会客室的小动物们依然惴惴不安,仿佛面前的这位女性是什么凶神恶煞、会吃异族的怪物。
蕾尔黛拉接过赫洛亚递来的茶,示意她暂且离开,然后瞥了一眼对面坐得整整齐齐的一排小动物:“不变回你们原本的样子吗?”
鸦诚恳地开口道歉:“很抱歉以这么失礼的样子见面,但因为之前的伤势还没有好,我们维持这个形态更方便活动。”
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还没找到机会整理自己的仪表,刚才已经被希利尔看到那么邋遢的样子了,现在绝对不能让希利尔的姐姐也看见,况且还是初次见面。
“随你们喜欢吧。”蕾尔黛拉对此无所谓,她稍微抿了一小口手中的红茶,那优雅的动作与希利尔如出一辙,但是她看起来却比希利尔要强硬难说话得多,“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你们的情况我之前已经大概了解过了,赫洛亚告诉我希利尔的确已经解除了和你们之间的契约,现在你们身上不存在任何限制,为什么不离开?以你们的身份和实力没有必要继续陪着他任性。”
一张口就是这么犀利的问题。
提到这个,心里还是有点生气的金龙闷闷地说:“只是闹着玩而已,之后会继续契约的。”
“从那封信上看,他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咳,”鸦干咳了一声,觉得不能再让这几个家伙来发言了,每次乱讲话都状况百出,于是尽可能以自己最诚恳的语调对蕾尔黛拉说道,“蕾尔黛拉小姐,虽然刚才让您见笑了,但请您相信我们对希利尔并没有任何恶意,我们只是真诚地希望能够与希利尔在一起,就算只是一个追求的机会也没关系。”
他说完这句话后,蕾尔黛拉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波澜不惊地道:“希利尔他今年只有24岁。”
“你们几个呢?年纪最小的是多少岁?有低于三百岁的吗?那位金龙阁下既然是黑暗年代过来的,已经千余岁了吧?”也许是茶的味道不太合口,蕾尔黛拉往茶杯里加了半勺蜂蜜,不紧不慢地搅拌着,她没有看对面的异族们,语气也十分平静,但就是让人觉得难以招架,“你们的阅历远不是他能想象的,而且你们之前相处过的时间在你们的生命里连零头都算不上。喜欢一个刚到手的新鲜玩具是喜欢,喜欢一辈子的爱侣也是喜欢,我很难相信你们对他说出的喜欢会是后者。”
鸦心想还好不是人形状态谈话,不然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他跟无数种人打过交道,最擅长花言巧语说服他人,但现在他面对的却是希利尔的姐姐,那些个技巧在此刻显得无比单薄,只能焦头烂额地试图解释:“不,我们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您的这些疑惑可以用时间来证明,我们只是希望能陪在小殿下的身边……”
“吸血鬼阁下,我说过了,希利尔他还太年轻。”蕾尔黛拉望着对面的小蝙蝠,微微眯起眼睛,显得更加强势,“年轻人总是经不起诱惑,也太容易受到伤害,而且一旦陷进去就难以抽身。”
“蕾尔黛拉小姐,我们可以尽所能地来证明我们的诚意,所以……”
话才说到一半,鸦就感觉到视野里什么东西一闪,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双手重重地拍在茶几上,死死地盯着蕾尔黛拉——
“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们只是在寻开心?想说我眼巴巴地签订最下等的契约,被一个人类插进屁股里,被打得像条狗一样求饶浪叫,连命都想送给他,全都是因为我骨子里犯贱是吗?!”
——妈的,又来了。
连鸦都暗自骂了一句脏话,他早该预料到的,这条龙根本是个埋起来的炸弹,比看起来脾气最暴躁的恶魔要难搞得多。
虽然切斯特看起来很多时候都很暴躁,但事实上很少有事情能够真的惹火他,真想惹他发火到失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这只恶魔其实很精于读气氛,比如坐在沙发上的黑猫一直乖乖地低着头,蕾尔黛拉说到这个地步都没有动一下尾巴,只是拉平了一对飞机耳,看起来听话得不得了。
而萨勒尔不一样,鸦太了解这位曾经的死对头了,表面上看起来总是从容不迫,但那只是在岁月的打磨下包裹的伪装,在伪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