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令忽然揭出一桩旧案,查明南轩早已亡故的生母端敏皇后原是被谢秋重之姊谢充媛暗中下毒害死,先帝当即赐死了谢充媛,将谢充媛之子南辕流徙岭南,那南辕在半途之中便害病死了。先帝只生得二子四女,不久龙驭殡天之后,南轩自然顺理成章的即位为帝。
太子妃魏氏本是满心欢喜的等着册后诏书,不料等到的却是“妒而无出,今废之”的太子令旨。此令一出,朝野皆惊,魏妃本是丞相魏源的孙女,南轩虽已即位,朝中大权却有一半握在谢秋重手中,他本该倚重魏源与谢秋重周旋,不知为何竟会废了魏妃。
有好事之人偷偷打听,那魏妃虽无所出,妒却是谈不上的,平日谢、陈两名良娣相处极好。要说有什么不是处,也只是难为过太子那伴读,给他吃了几次苦头。只可惜不久之后,前方传来消息,战事虽胜了,大将军苏虹却已战死,那伴读即被遣返原籍,白白费了新帝一片情意。
谢氏想起这许多前事来,她本就是个伶俐人儿,心知得罪了这人,自己的日子也未必能有多好过,口气不觉缓和了许多,道:“话虽如此,男子随意出入宫禁,总是不妥。若传出些闲话来,陛下岂不是颜面无光,于苏侯爷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苏清雪微笑道:“娘娘教训的是。既然如此,微臣这便告辞了。”也不待她回答,站起身来,拉起小九便走了。小九给他拖着走出好远,这才拍拍胸口,吐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道谢昭仪真要将雪公子和我打死。”苏清雪微笑道:“她存的未必不是这份心。”
回头看去,见谢陈二人已往梅林深处去了,南也跟着,却不时的扭头往回去看,看见苏清雪回身,欢喜的向他招了招手。小九道:“雪公子,陛下议事也该毕了,回宣室殿去罢。”苏清雪答应一声,同他原路回去。
正要进殿时,丞相魏源恰好从宣室殿中出来。苏清雪避在一旁,长揖到地,恭敬道:“见过丞相。”魏源停了下来,不悦道:“你又在这里。苏清雪,你年纪虽轻,也是陛下亲封的云阳侯,整日无所事事的在宫里闲逛,象什么样子?”苏清雪道:“是。待朝中事情结了,小侄自当往军前效力。”仍是低垂了头,未直起身子来。
魏源自然明白他所指的是谢秋重之事,叹了一声,道:“那说的也是。清雪,老夫也算看着你长大的,许多事情看得明白。你在陛下身边时日虽久,却从未有过一丝错处,这是极难得的,只是这声名实在不好入耳。你好自为之罢。”苏清雪微微苦笑,道:“谢丞相教诲。”魏源自去了。
苏清雪直起身来,却见南轩立在殿门处笑吟吟的看着他,便低头拾级而上。南轩笑道:“你到哪里去了,回来得倒是正好。”苏清雪道:“四处随便走了走,也没有到哪里去。”南轩微笑道:“飞霜阁,是不是?你身上染了许多梅花的香气。”一面同他进殿,在长案前一同坐下。
南轩笑道:“再有十几日便是年关,下面贡了九酝春来,清雪尝尝。”一旁宫人捧上一只铜爵。苏清雪啜了一口,随手放在一边,道:“这酒灵动得很,该是山泉酿的,像是枣集酒。谁拿着当了九酝春,这人糊涂了。”南轩笑道:“清雪的舌头好厉害。”这话却是双关了。宫人另捧了一只酒爵来。苏清雪便不再说话,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他酒量甚浅,还未饮尽一半,雪白的双颊已变做了淡淡的霞色。
南轩看着他,笑道:“清雪怎么倒像是在喝茶。”苏清雪斜他一眼,道:“你道谁都同你似的?狂喝滥饮。”南轩笑道:“我哪里狂喝滥饮了?”又道:“可狂喝滥饮也有狂喝滥饮的好处,清雪知道么?”苏清雪摇头道:“不知,这倒要请教。”南轩抱住了他,低声道:“你可知道,狂喝滥饮之后是什么?”苏清雪摇摇头,疑惑道:“是什么?”南轩低笑道:“自然是酒后乱性。”苏清雪微微一怔,又听那人在自己耳边低低笑道:“流苏儿,你喜欢我怎么个‘乱’法?”
苏清雪回肘格他胸口,皱眉道:“你闲着没事做了么,在宣室殿里说这等无聊的笑话。”颊上的霞色却不自禁的深了几分。南轩给他撞得有些疼痛,“嗳哟”了一声,大笑放手。道:“方才同丞相计议了一些事,其余的自有谢太尉处理,我自然是清闲得很。”语气一面阴沉下来,道:“清雪,你的一位故人不日便要回京了。若是快马加鞭,七日之内便可到了,倒赶得上给你拜年。”
苏清雪奇道:“故人?我哪里有什么故人。”南轩“哼”了一声,道:“你青梅竹马的小朋友,这么快便忘得干干净净么?”苏清雪微惊,道:“是谢白头谢将军。”正是谢宣的儿子谢百同。不提北军与京畿军,单是郎卫与南军,也有不少人曾在谢宣手下任职。谢百同如今回京,若是有什么动作,对付谢秋重只怕不易。南轩提起此事时语气不善,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不是吃那没由来的飞醋。
南轩道:“正是。”又奇道:“你方才叫他什么?”苏清雪微微一笑,道:“谢白头。这名字知道的人确是没有几个。”南轩奇道:“他怎地又叫‘谢白头 ’”?苏清雪笑道:“他出生时,谢老夫人极是疼爱这个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