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到,但是小淇清脆独特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你啊,我真的非常佩服你。」一只纤细的手掌抚上了我的脸颊,「居然整整一个月都活在回忆之中,任我怎打你、踢你,甚至用木棍殴,你还是连一声呻吟都没有,真的很厉害。」
我没有响应他的话,因为根本喉咙干枯得要流出血。
「不作声?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吧?你以为你疯掉的日子是谁在照顾你?又要灌你吃粥水,又要替你处理大小便,偏偏那两个黑衣人说只会接受跟杀害浩飞有关的命令,你这个人不再他们的范畴内。」
小淇掌掴我脸时发出了响亮的一声,痛楚超出正常的几倍,我想是因为脸颊早已经有伤口。
「算了,现在你已把从前的事温习一次吧?」
小刀划过颈椎的金属质感使我打了个寒,原来连这里都受了伤。
小淇跨坐到我的大腿上,舌头舔过耳廓和外耳道,直接把话语从鼓膜传进内耳。
「那我们开始了。」
刀背从下巴滑上嘴唇,经过鼻梁、前额、耳背,顺势而下落到胸口。
「虽然也想过在你发疯期间直接结束你的性命,可是看到你没因身体上的创伤作出抵抗,反而不时在想到旧时的事时尖叫、嚎哭,让我不禁为之后的结果兴奋起来,你应该感激我无限的好奇心。」
原来,小刀之所以能在我脸上畅通无阻,全因布满整张脸都泪痕和一直在掉的泪水。
「那现在你找到答桉没有?为甚么当时不跟你最心爱的哥哥一同死去?为何你还要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早已破烂不堪的上衣被小淇割成更小的碎块,湿淋淋的刀身触上冷冻的身体,一下又一下在表层形成伤口。
「为甚么不回答?你想死对不对!以前自杀不成功,这次由我帮你!」
死?对啊,叶天翘心跳停止的一刻,我就恨不得死去了......
可是为甚么会死不去......
为甚么我还活着......
* * * * *
「若柔!若柔!」
很吵耳的声音......
手臂好痛......
我缓缓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向启言异于平常嬉皮笑脸的表情。
「太好了......你终于醒来。」
向启言一脸释然,把头枕在我的右肩上。
「当我和桀桀到达时,眼前一片血红,看到你和天翘双双躺在地上,天翘已没有呼吸,我以为要失去你们了!还好......还好你没有一起消失......」
身上的洁净衬衣被弄湿一大片,向启言的啜泣声一下一下传进身体中。
我把左手高举至脸前,清楚见到前半段被绷带束得厚厚。
而且掌心在握着某种东西。
我把手指展开,里面是一颗深红色的耳环。
不对,只是被血沾染了,本来是白色的,叶天翘送我的耳环上镶嵌的是白色琉璃石。
我把手伸向右耳,耳环还在。
换句话说,这是叶天翘的耳环。
是他临终前塞进我手中的。
要坚强活下去......
「没有失去你......实在太好了,若柔......」
哭声敲进我的心房,同时徊荡于房中每一个角落。
凌桀在房门口瞧了我一眼,又消失于视线中。
突然间,我明白了当时没有刺下去的原因。
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我已经承受过......
不想......他们跟我一样......
要坚强地......活下去!
所以,我只是把刀刺在手臂上。
王巧敏杀死叶天翘再自杀的消息,第二天登上了各大报社的头条新闻。不会问,我也被卷入了事件,虽然查出两人的死与我无关,但记者每天都在向启言的家楼下(我的家由于是凶杀现场被警方封锁了)等着,等着我何时出现好把我拖回去严刑逼问与叶天翘的故事抢独家新闻。
向启言叫我去外国过度一段时间,待人们遗忘此事才回来。出国这一年间,我修读了一个半日制的水彩画课程,虽然不是甚么名校,但是老师的技巧绝不逊色,而且心思细密,对我日后的缯画生涯有很大影响。画、画、画,不停地画,每天除了打工的时间,我就是在画画,没空停下来去想叶天翘的事。
回国之后,我收到一封律师信。原来当初与叶天翘同居的单位早已转至我名下,叶天翘没有留下遗产给我,全部分给王巧敏的家人。我想是因为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觉得不应该带走给别人,而且这也对我追求的平澹生活比较好。传媒当然没有再理会我,其实不用一年,只需一日,人们已把所谓的「新闻」忘掉。明日黄花,留下的只有当事人的回忆。
收拾心情后,我开始把画稿寄至各间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