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了卫生间,随后是哗哗的流水声。
魏浔:“……操!”该谁嫌弃谁啊!
他本就睡得死,昨晚忘记订闹钟,今早便没有醒来,若是姜愉没来叫他,大概会睡到中午十二点,再加上昨晚熬夜,很有可能睡到晚上六点。
不遮光的窗帘,狗屁有用,导购员还一个劲儿地告诉他,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扑到你脸上的时候,你会很自然地从梦中醒来的。
现在想想,对别人或许有用,对自己就是个防走光的,尤其防对面楼里的何周,等会儿也该好好提醒姜愉最好常关着窗帘。
***
餐桌上,某人一语不发,垂眸瞧着黑乎乎硬邦邦的鸡蛋饼,在心里点一点二数公鸡,纠结着是硬着头皮吃下,还是去厨房里重新做饭。
点到谁,就选谁,答案是去厨房里重新做。
魏浔抬头看了一眼小丫头,她眼眸弯弯,嘴角带着些小得意,满脸写着“快夸夸你家小可爱”的傲娇表情,魏浔跟着翘了下嘴角,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这么骄傲,得,顺她一回吧。
他夹起鸡蛋饼,咬了一口,嗯……味道真他妈地怪。
“你做的?还不错。”魏浔败给了姜愉,违心地撒出善意的谎言,小丫头膝盖还没好全呢,就当照顾老弱病残吧!
姜愉开心地收下了这句夸奖,她知足常乐,虽然鸡蛋饼不怎么好吃,可亲手做的就是有感觉。
“魏浔,谢谢你。”她神色严肃地道谢。
魏浔两三口就解决了小小的饼,穿着衬衫睡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浅浅地笑着,“客气了。不就夸了一句还不错么,说好吃的话,你是不是要高兴地飞起来了。”
“飞是不会飞的,我还没做过飞机呢。”姜愉低头吃饭。
“那下次我带你坐。”
魏浔懒懒地说出这句话,心里迅速地计划时间地点和路线,脑中一下子蹦出十几个好玩的地方来。饭桌上沉默许久,魏浔才意识到小丫头还没回他话。
“怎么不说话?”
“嗯,好啊,我一直想坐飞机呢。”姜愉试着吸了一口很大的空气,她听说,这口气叫做勇气。“魏浔,刚才我是真心实意道谢的,没有客气,一点儿都没有。”
“唔,我信你。”他瞧见姜愉微微发红的眼眶后,心口莫名地有些堵得慌。
“这是我唯一会做的饭。”姜愉咬了咬唇,“在别人会做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我只会煎鸡蛋饼,等他们学会炒土豆丝儿的时候,我还是只会煎鸡蛋饼,再后来,他们学会了各种饭菜的做法,我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这有什么的,我又没说不好吃。”魏浔低声安慰,他不太会安慰别人,也不知她为何没有长进。
姜愉吸了吸鼻子,拧眉道:“这不是因为我笨,我只做过三次,你是很荣幸的第三个人噢。”
她目光瞟向窗外,高楼林立,喃喃自语:“别人都有妈妈教的,我是自己摸索着的,我很厉害的,可是,上两个吃了鸡蛋饼的人都说不好吃。”
上两个人,一个是她现实里的爸爸,一个是现实里的妈妈。
她的妈妈,现实世界里的妈妈,看她的时候永远是冷漠的,冷漠的眼神,冷漠的语气,冷漠的背影,每一次的相见,她心里面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雪。
人走以后,雪开始消融,冷的很,总要有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
魏浔终于了然,西红柿炒鸡蛋,土豆丝儿,都是别人妈妈教的,她没有被教过,她曾经羡慕别人羡慕地不得了,她曾经也想学着大人一样做一桌子菜,而自己,是第一个夸她做的还不错的人。
可是……小丫头妈妈姜恩静看着的确很爱她啊,那眼神里满满的母爱,算了,个中曲折不是他能懂的。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魏浔很想伸手拍拍小丫头的头顶,暖声安慰。不!他更想做的是,捏住小丫头的下巴,霸道地对她说:老子就是觉得你做的好吃,屁大点儿事,以后你做的鸡蛋饼老子全包了。
然而最终,他眼眶有些发狠,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气她的身世,气她的遭遇,喉中的语气也越发坚定:“以后我教你。”
他一字一句地说:“以后你想学什么,我来教你。”随后话锋一转,语尾带笑,“就算你来我房里偷窥我,也不能把食指塞我嘴里啊,什么癖好!”
姜愉被逗笑了,“明明是你一口咬着我手指的,怪我做什么,好心没好报,叫你起床你却要我,牙印还在呢!”
她说着便把食指拿出来,发现上面的牙印已经恢复完了,便张了张口,“现在没了。”
怪自己身体自愈能了太强。
市中心的几家商城连在一起,中间或用楼梯或用电梯接通,魏浔打开出租车的门,带着她走进去,面前是商场的指示图,他从一众区域中分辨出女装楼层,倪了眼姜愉:“先买衣服再买吃的吧。”
姜愉点点头,小手攥紧手机,跟在魏浔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