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洞里露出大团的海绵。行李架上乌漆墨黑,上面一层明显的积灰,不知多久没有清理。站在走道上的他不得不纠结,背包到底是放行李架上,还是放地板上?
顾盼轻笑出声:“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穿旧衣服了么?”
刘思宽终是把背包放在了看起来没那么离谱的地上,小心翼翼的坐到了顾盼旁边,委屈的说:“我没有旧的羽绒服……”
“这是从市里开往县里的车,已经不错了。从县里开往乡里的更销魂。”顾盼摊手,“所以在通高铁之前,我尽量不回家。”
“什么时候通高铁?”刘思宽有些急切的问。作为女婿,岳父家必然是经常要去的地方,高铁无疑是福音。
“不知道。”
刘思宽:“QAQ。”
顾盼他们乘坐的大巴,俗称接火车的,主要服务各种转车的旅客。元旦假期属于旺季,在外揽客的人很快完成任务。站在车头点了点人数,见每个座位都坐了人,示意司机发车。
发动机嗡嗡作响,后面一位老乡突然问:“师傅,走不走高速?”
刘思宽懵了一下,神马?这还是道选择题吗?
轰鸣声骤然停止,司机转过身来,问:“你们要不要走高速?走高速每个人加10块钱!”
车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加钱的呼喊,硬生生把不愿加钱的声音压了下去。司机当然也是想走高速的,速度快他能多跑几趟,自然能赚更多钱。
在乘客们“民主”决议下,司机愉快的表示投票有效,车子缓缓启动,售票员下盘极稳的在车里移动着收钱。
顾盼递过去准备好的零钱:“车票,谢谢。”
售票员明亮的声音冷了几分:“等下给你送过来。”
顾盼不以为意,静静的等着。售票员收齐了钱,在车头部分摸索了几下,弄出了两张票,递给了顾盼。
刘思宽瞥了一眼,座位什么的根本对不上号,心里对该地的基层管理水平有了数。怪不得顾盼从来不按理出牌,原来是习惯了。
大巴摇摇晃晃的驶出了市区,荆南冬季的衰草枯杨映入眼帘。四季分明的地方,到了冬季,总难掩萧索。尽管有不少常绿植物,但大片的枯黄与永远翠绿的岭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古怪的气味挥之不去,刘思宽虽没有抱怨,却被熏蔫儿了,一路上提不起说话的兴致。当他以为这就是旅行体验的极致时,哐当几声,大巴车走完了最后一段高速,进入了省道。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带的大巴车上下抖动,配合着十八弯的山路,简直销魂!
从不晕车的刘思宽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随时可能把早餐吐个干净。耳聪目明的售票员往他怀里塞了个塑料袋:“吐袋子里!”
话音未落,后方传来了一声:“呕!”
酸腐味隐隐飘来,为车厢里的异味新增了光彩。好在后方那位也是常坐车的了,没吐在车里,而是开窗吐在了车外。刘思宽一身冷汗,味道再浓点儿,他绝对能跟着吐出来。
顾盼轻轻揉了揉刘思宽的头:“只剩半个小时了,坚持一下。”
刘思宽痛苦的趴在了顾盼的肩头:“熊猫哇,你受苦了!”
“现在好多了,至少有大半路程是高速。我上学那会儿,全程省道,得跑6到8个小时。从花城回家,是整整24小时。并且那时候穷,没舍得买卧铺。硬座车厢里好多小偷,根本不敢合眼。同学们只好凑在一起,围着桌子打牌。”顾盼笑着说,“不过非智能机时代,火车硬座很有意思。如果不是群体出行,车厢总有几个特别能侃的,天南海北,侃哪算哪,能听一箩筐地摊文学式的八卦。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豌豆公主刘思宽同学无力吐槽,时不时瞥向车上的电子钟,数着倒计时。
车子实在太晃,原本在高速上睡着的人纷纷醒来。其中一个人大概是无聊了,冲司机大喊:“师傅,放个碟呗!”
咬着烟的司机答应了一声,叫售票员放DVD。刘思宽好奇的看向挂着的电视,随即被电视中的内容雷了个魂飞魄散!尼玛!车里有半数是女性呢!你们居然公然放黄色小品集!然后,他听到后座的一个女的,噗嗤笑出了声。
“盼盼啊!”刘思宽忍着头痛问,“你的开车技术是打这里学的吗?”
顾盼笑的直抖,跟车内此起彼伏的欢笑声融成了一片。
刘思宽:“……”
“你一定没看过。”顾盼肯定的说。
“那是什么?”
顾盼掏出手机,随便搜索了一段,在他耳边低声念了出来。上的段子跟微博的差不多,字数非常精炼,很快念完。看着刘思宽丰富的面部表情,她又是一阵大笑:“事实证明,从古至今广大人民群众,奏是这么滴朴实无华!”
刘思宽一脸血,再也不敢直视朴实无华四个字了有木有!他倒不是纯洁如白莲,大学时代同宿舍里一起看小电影的事没少干,问题大巴车是公共场所唉!
顾盼又好心的爆了个料:“以前他们还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