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井有条,每当他们的目光和我对上的时候,总是有着小心翼翼,我看得到他们的惋惜,忧愁,他们以为我不懂,但是我都懂。
那时的我习惯用眼睛看着,记在心里,没想到,这也养成了我的习惯,习惯了观察,忘记了表达。再后来,他们有了弟弟,看着他们之间的相处,才像真正的亲人,有疼有爱,有怒有怨,我觉得我像似被困在一个看不见的屏障里,接触不到,只能在里面静静的看着他们,留下一些浮光掠影。
陆东,我的弟弟,很可爱,虎头虎脑,总是骨碌转着两个大眼睛,他似乎很想亲近我,只是每次就在他快要靠近的时候,母亲总是找个借口将他支开,然后,朝着我歉意的笑,说实话,我很讨厌那个笑容。
我以为我就要这样长大成人的时候,变故再次发生,八岁那年,大旱,几乎没什么粮食收成,听得最多的就是哪家的谁又饿死了,这也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平衡,和我的命运。
为了度过这个灾难,卖儿卖女是最后的出路,人贩子也找上门来,父母他们做了决定,要送我走,虽然他们感觉很对不起我,但是我也愿意为他们做点什么。
在外来的人贩子面前,我把自己的卖的价钱翻了番,在离开的时候,坐在马车上,冷风吹进领口,钻进单薄的棉袄里,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他们,将他们的容貌看得仔细。
他们伤心,愧疚,但也有希望,我很想跟他们说其实不必如此,我有很多事情他们不知道,走出这个山村我也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在马车即将行驶的那刻,我告诉他们住在村口的杨里正是个经营的好手,能帮他们好好经营那笔卖身的银子。
我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在马车行驶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因为我不知道回头要看些什么,我看得已经够多了,不再需要了。
和我一起买来的男孩还不少,不过,也只有男孩,这不正常,管着我们的自称柳叶,他和平常田地里见到的庄稼汉不一样,他在乎自己的容貌,腰肢纤细,行走的步履之间还带着刻意的韵律,那是久经风尘染下的习性,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总归是书上有提到,还有隔壁那怪老头的功劳,他总爱说些逸闻轶事,我也爱听,所以我知道得还不少。
知道,但并不代表接受,我无法想象,自己像个伶人一样靠着卖笑过完一生,所以,在路上我总是在伺机,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时机很快就到了,在经过潞州的时候,人们在热议妖王的聚会,我听老先生说过,那是每年都会在一个地方出现的奇事,见过的人总是不能清楚描述,有人说,那是仙境还要美好,见过就再也忘不掉,也有人说那是妖怪的障眼法,去了会魔怔的。
老先生只是一笔带过,我也没有深究,柳叶带着我们也打算去参加,他表现得很激动,我想这是个不错的时机。
当我真正见到妖王的时候,我想我知道那为什么会被传为奇事,很难以置信,那不过是一场表演,却似乎能调动天地之间所有的能量,不论是光还是电,随意支配,还有那美如天籁的歌声。
周围的人都在敬畏着,他们认为那是神明的启示,而我却对那双眼睛好奇,从那双眼里,可以轻易的知晓他的喜怒哀乐,我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他,好像除了我,没人注意到。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人群逐渐散去,我也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但是我看着那双眼睛始终不想离去。
明知道不能奔跑,但我还是用我想象过无数次的最快的速度,朝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奔去。
但是最终还是不行,我的身子拖累了我,病发了,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在命不久矣的时候,我最想做的也不过是想跟那双眼睛的主人说说话,因为,是他的眼睛先打了招呼的。
那是个不同的世界,是通向我的,他是那个将那层将我与众人隔离的屏障打破的人,就在我遗憾的以为,只能这样的时候,我却再次看到了他。
更加的真实,灵动,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但是却被他用胳膊按下,我再次抬起手,却被他更用力的按下,原来他是在救我,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另一个人的温度,很真实。
直到我真正和他说上话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真是个话唠,可以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原来他真的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讲的东西很新奇,也很有趣,那些不同的人和事,还有他随身带着的不可思议的工具。
他带着些吃食,其中有个糖果令我印象深刻,浓郁的果味,在沾染上舌头的那一刻,世界都变得明朗起来,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味道,有颜色的。
我很喜欢看着他的那双眼睛,要是他能时时跟我在一起就好了,想的时候和他说说话,心情也会变得好的,只是我不能,他要走了,我却不能留住什么。
我有些着急,这还是第一次用了藏在怀里的迷药,那是我之前就备好的,我只想试试,说不定管用呢,没想到,他真的晕了,原来他也只是肉体凡胎。
看着昏迷的他,我很想动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