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外望去。
人间炼狱般的冥狱她也都去过了,无论再经历什么场面,料她也不会太过惊恐。她倒要看看,他们能把自己带到何种地方。
抬眼望去,四下烽烟滚滚,眼前是熟悉的梁都城楼,正待她惊愕之时,听闻刺客催促的声音:“下来!”接着,见刺客撩起车门,将来拉了下来。
她站稳脚跟,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竟在城门内一片空地之前,看了看,此地是东门,想必刚刚车马是从梁都城西门悄无声息进了来的。
“孟夫人,”一个自负而狂妄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回转身,看到一个浓眉冽目,一身银甲的年轻人。刺客见年轻人过来,与他行了礼,便拱手退下了。不消说,年轻人定是如今在粱都掌权的黄临了。
黄临走到她面前,朝她上下打量一番,有些嘲讽地故意拉长了语调:“听闻孟夫人已经几年未见夫君,不知是否相思?”
落影心知,如今无主的粱都,因司马路之死而全然落于黄临之手,现在又得了颍国支援,黄临此刻的地位,即便说是大粱国主也不为过。与他对抗没什么好处。想到这里,她咽回要骂他的话,抬眸问道:“不知黄将军叫我来有何贵干?”
黄临朗声笑道:“请你看风景啊。”言讫,他摆摆手,身后两个侍卫便推搡着落影走上城楼。黄临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哼着艳曲,十分得意。
她被推搡到城楼正中的位置,只觉城楼之上寒风凛冽,冻得她一个哆嗦。
“孟夫人,你看那是谁?”黄临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说道。
她抬起眼眸,城楼内外烽烟滚滚,无疆旷野之上,黑压压尽是骑兵,骑兵最前头,竖着一面大旗,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冽”字。
旗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立于骏马之上,他着了一身明光铠,俊逸逼人,意气风发,自有一股逼人的王者之气。
她眼前一热,忽而垂下泪来。
这个她梦了无数回的身影,这个依旧霸气凌人的男人,终又复于她眼前,可如今却是这般光景。
无虞……无虞……无虞……她激动得难以自抑,怕黄临得意,又只能紧咬下唇,让自己不发出半点声音。
忽而,他抬了眼眸,望向这边。他眸子冷咧,目光一如之前那般邪魅,如今又多了几分冷冽与寒气。他扫过这里,却终是没有注意到她。
她回过神,看着身边一脸坏笑的黄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为何,朝思暮想的聚首,要让她如此为难?
“孟无虞!你不是要接你夫人吗?”黄临倚着城楼,高声叫道。
城楼之下的他一惊,复又抬起眸子,目光如炬,终于注意到她。
只见他俊眉一皱,攥紧了手中的樱枪,眼眸阴鸷到极点。
他扬起樱枪,厉声道:“我看谁敢伤我的女人!”
黄临抽出身后的利剑,抵了落影的脖颈,朗声笑道:“哈哈,孟无虞,别以为你退了颍国援兵,我黄临便拿你无法,只要你不退兵,我就是要伤你的女人!”
孟无虞垂了首,片刻沉寂。
落影感觉着剑锋冷冽,喉咙微微刺痛,刀剑无情,她也好怕,而她又不能说怕。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写了一身的犹豫。
这一刻,她忽而觉得刻骨失落。他,在为要不要舍弃她而犹豫……
泪水顺着脖颈的冷剑滴落在地,她决不希望他为了自己功亏一篑。他是有鸿鹄之志的王者,王者不能为情心软。
可一想到他真的会舍弃自己,她又止不住心痛……
他的野心,他的大气磅礴——她爱,她敬。可这样的他,却永远都不会给她一颗完整的心。在他心里,永远有更重要的东西……
“孟无虞,你想好了没有?刀剑无情,我可没时间等你太久!”
须臾,孟无虞才终又抬起头来与他对峙。此时的他仍是一副神态自若的神情,他朗声道:“你不是抓了我两个人吗?那个呢?”
黄临使个眼色,侍卫颔首,随即将沈陆永压了上来。
沈陆永看看孟无虞,一脸歉疚,高声喊道:“冽王,沈某不才,未能护得夫人,求冽王赎罪!”
孟无虞却皱了俊眉,朗声道:“沈公,你为我出生入死,我怎会怪罪?”
言讫,他对黄临道:“如若你放了他们二人,我便退兵!”
落影心头一暖,原来他的犹豫,是因同时想到了沈叔父,并不是要放弃她。但她又揪着一颗心,怕他答应退兵,从而功败垂成。
黄临微微一笑,冷哼道:“二人?呵呵,好,你怎么保证能退兵?不然如此,我先放一个,你退兵一里,如何?”
孟无虞点点头,摆摆手,黑压压的大军果真向后退了数步,独留孟无虞一个人在城下。
黄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先放一个,待你退到百里之外,我再退另一个。你说,先退谁好呢?”
落影心中乱得很,看着气宇轩昂的他,深深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