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都小了。
十分钟后,陆允信拿着签了字的假条出来。
江甜欣喜地接过:“我也说了不少好话,可他死活不同意,一直说安全说我旷课。”
“他欠我个人情。”
“为什么欠你人情?”江甜好奇,这人不是无组织无纪律被辅导员们深恶痛绝吗。
“两年前,他才买的电脑黑屏了,无论如何修不好,找我修好的。”
“为什么黑?”江甜按电梯,顺口一问。
“我用邮件给他发了个嵌合式病毒,他一点,就锁了屏,只有我知道密码能解开。”
“他不是工管辅导员吗,”江甜摸不着头脑,“人和你无冤无仇……”
电梯到一楼,“你问题很多,”陆允信带着她的手揣到自己裤兜,含混道,“刚好回学校,中午请我室友吃饭,你想吃什么?”
“请人家吃饭难道不该人家挑吗?”
“挑你喜欢的。”
恰逢放学,交大门口人潮喧闹,摩肩接踵。
江甜一边接餐饮传单,一边说谢谢,看着选着便把刚才的疑问抛到脑后。
那次人情说来也是意外。
大一时,所有辅导员都坐在一个大办公室,陆允信报道去迟了,正好碰到他们在八卦这届高考前二十的去处和长相,“交大来了三个,南大去了一个,北大四个,清华六个”,一个辅导员说“这个出国的小姑娘有点可爱”,工管辅导员呿了声“哪有来交大这个,施未渝好看”。
那时江甜才走没多久,陆允信听不得人提起她,更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分不好。
陆允信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
啧,真是幼稚得可怕。
人行道镜头,红灯跳绿灯。
陆允信抓了抓江甜的手,带她顺进“中午吃什么”“我吃黄焖鸡快吃土了”“挂科王作业好难”的人-流里,空气中,飘荡着交大五月并不浓郁的栀子香。
………
冯蔚然、蒋亚男带着余声和晏疏先到了焖锅店,陆允信在群里说的。然后,开了个小包厢。
余声喋喋不休:“为毛允哥突然间就有了个女朋友?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想想允哥谈恋爱就贼可怕。”
晏疏:“赌五毛,话很少。”
“话多允哥也受不了啊,你能想想一超可爱的妹子整天‘陆允信’‘允哥’‘老公’地叫,允哥大概会想把耳朵堵了,”余声转筷子,“我猜肤白长腿冷艳女神款,两张冷脸‘嗯’‘哦’‘好’贯穿整个恋爱过程,想想就冰天雪地,我还是喜欢女神那种酒窝甜,虽然约饭不应,点赞不回……”
冯蔚然一向话多,这厢却鹌鹑样缩着。
蒋亚男戳戳他,他食指抵唇给蒋亚男做了个“嘘”的手势。
余声还在说:“允哥消失这大半个月该不会就是谈恋爱去了吧……”
晏疏反问:“允哥有恋爱脑?”
“咔哒”门动,陆允信牵着江甜露面那一刻,余声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陆允信熟视无睹,先给晏疏介绍:“江甜。”
江甜笑着点头。
轮到余声,陆允信直视室友,嘴角勾了点弧度:“这是我女朋友,江甜。”
一字一顿。
江甜笑着不知情,其他几个都知道,这是陆某人在回当初余声说“甜姐儿太可爱了”“甜姐儿唇形适合接吻”的礼。
余声也应下,待两人落座后,问蒋亚男:“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我想挨着江甜坐。”
蒋亚男还没开口。
“不可以。”陆允信微笑。
蒋亚男自然是歉意地望着余声,余声脸色不好看:“我就奇了怪了,为毛老子当初在寝室说两句,你甩那么大脸色,我好不容易心动一姑娘,一个月茶不思饭不想,你说谈就谈……”
“我就心动这一个姑娘。”陆允信毫不避讳。
江甜脸红。
余声一噎,蟹煲点上来也不想吃了,他问江甜:“陆允信有什么好,我给你说,这人巨龟毛,巨洁癖,巨强迫症,对人不温柔不体贴不细心——”
陆允信:“对你温柔体贴悉心只能说明我有问题。”
余声孜孜不倦问江甜:“他有我懂女孩子分得清口红色号包包新款?”
陆允信也来了脾气,问冯蔚然:“你给我说那个词叫‘妇女之友’还是‘地暖’?”
“中央空调!”余声自己接,“浪子收心最浪漫,允哥你懂个毛,表白了吗!”
“羡慕吗。”
“没有烛光晚餐没有玫瑰礼物能叫表白?”余声嗤。
“不告诉你。”
“你有心?”
“关你屁事。”
“……”
眼看这两人幼儿园水平的□□味冲上了,江甜赶紧扯了下陆允信,示意他少说两句,然后脸上挂着不自知的赧然,对余声道:“我喜欢他挺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