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她跟卢庸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偏偏要来坑她呢?
卢况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好将茶水都倒了重新泡茶。
袅袅水汽攀升,就像是无形的屏障降了下来。
卢况重新泡好茶了,叶青微这次心有余悸,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顿觉神思清明、神清气爽。
这她就不明白了,明明都是从一个罐子里取得的茶叶,卢庸是怎么把茶泡出刷锅水的味道的?
卢庸笑道:“我们卢家的家训是中庸,讲究才不外露,倒是让阿况被误解多多啊。”
卢况的脸扭曲了一下,随即撇过头,明显不想多说。
卢庸又道:“虽然崔先生曾经听过我的名声,那不过是世家好友吹捧出来的,我其实已经江河日下了,学的杂而不精,渐渐都忘了大半了,还好我有个青出于蓝的儿子,我也决心要将卢家的大小事情都交给他,自己去安享晚年了。”
叶青微看着他那一张看上去嫩嫩的脸,再听他说的话,总觉得怪异的很。
叶青微故作惊讶:“原来阿况如此厉害?”
卢况瞪了叶青微一眼,耳朵通红。
卢庸笑道:“正是如此,崔先生与我家阿况多多交往才能品出来他的优秀之处,就像是崔先生所说,看人要看皮下三分。”
叶青微品了品他的话,这才发现他的目的,他这不就是在用自己衬托自己的儿子嘛,还孜孜不倦地拉皮条,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卢庸都快将自己贬进泥里去了。
叶青微强忍着笑,点头,一本正经道:“卢大人说得对,我也觉得阿况这人就像是这碗茶,越品越有滋味。”
卢况整张脸都红了,看样子想要藏在桌子底下。
卢庸低头抿了一口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卢况一眼,又转过头对叶青微道:“你也不必叫的如此生疏,我与崔令是好友,你又是他的晚辈,不如你便唤我卢叔吧。”
“这……”
卢庸笑了笑,即便脸上横贯着一条狰狞的伤口,却仍难掩伤口下的绝色。
可惜,可惜呀,若是没有伤口这该是多么好看的人啊。
叶青微立刻唤道:“卢叔。”
卢庸眼睛一弯,眼尾挑出一段柔情,宛若十里桃林盛放,灼灼其华:“哎。”
卢况捂着脸,羞涩道:“爹,你别这样……”
卢庸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叶青微假装看不到低头饮茶。
卢庸道:“虽然你是崔令的晚辈,但不知为何你的眉眼竟多像我另一个好友一些。”
叶青微睫毛微颤,笑道:“卢叔知己遍天下,有跟我长相相似的也不足为奇。”
卢庸笑了:“你这也太过谦虚了,采薇这般容貌天下间哪里会有第二个,你卢叔我也并非知己遍天下。”
他摇了摇手:“我为人懒散,性子古怪,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一生能称得上知己的也就只有昔日博陵崔氏家主崔令和昔日帝师叶明鉴了,你看,都成了昔日了,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到哪里去逍遥了,只留我一人孤孤单单在长安。”
“崔叔去了哪里我也不太知晓,不过,卢叔为何不出去逛逛,即便重回青山书院看看也好。”
卢庸笑了笑,升腾的水汽晕湿了他的桃花眼,他低声道:“长安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等没有了牵挂,我也会出去看看的。”
“至于青山书院……它早已非昨日,去看了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这时,府里的管家来敲门,似乎要与主人商量什么事情。
卢庸笑道:“我近来已经不怎么管事了,这府中大事小情都交给了阿况。”
卢况无语,低声道:“爹,你觉得……”这样不会露馅吗?
他爹为了给他长脸可真是不容易啊。
卢庸微笑。
卢况只得摇头离开。
屋内只剩下叶青微与卢庸二人。
卢庸捏着茶杯看样子想喝一口,还是一脸嫌弃的放下了,他温声问:“采薇,你觉得阿况如何?”
叶青微脑中的大钟立刻“当当当”敲响,发出一连串的警报。
叶青微捏着衣角作出小女儿状,羞涩道:“这……卢叔问我这些,采薇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卢庸叹息一声,那双眼睛温柔却犀利:“阿况一向内敛,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女孩子表露好感,我能看出来他用情颇深。本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以了,但我尊重阿况,也认为娶妻必是自己真心所爱才能相伴一生。采薇你的意思呢?你若是对阿况也有想法就说出来,卢叔我……嗯,会向崔令登门道歉,并亲自带阿况去你家提亲的。”
作者有话要说:
众郎君:你这是作弊!哪有带父亲上场的!
卢况:那是我爹开明,有本事你叫你们爹试试啊?
卢庸: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我还要装老年痴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