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
杜白向来对自身的武艺极为自负,见他们二人过上招来,早耐不住寂寞,好胜心起,便近身到了崔懿旁,一时也忘了二人时常政见不合,道:“崔大将军饮完,不如也让我饮上一口。”
言罢,掌携疾风,迎面劈去,崔懿偏头一闪,轻描淡写地便躲了过去。
随即崔懿以酒坛当兵器,刺向杜白右胸。杜白集内力于掌,回手一接,只觉胸口一震,喉头冒血,手腕剧痛之下,不得已一松,到手的酒坛便掉落到了地上,坛碎酒洒,和原先的那坛作了一个伴。
杜白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强忍住不让嘴角的血流出来。
崔懿不觉有任何歉意,极其平静道:“太傅的武艺还需练练。”
一旁的凤破、花非花还有姬小萌听后,早就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
楚桓并非落井下石之人,只得看着地上的两坛酒,默默地想着那两坛酒的价,面上微笑以对,心头欲哭无泪。
除此之外,他还须得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抬首真诚地赞叹道:“各位前辈好武艺。”
此话一落,无人应答,场面顿冷。
凤破笑得猥琐,崔懿面无表情,杜白一脸傲慢,至于花非花则带着面具,让人瞧不出他是何神情。
不知怎的,楚桓忽然不想观战,而有些想回家了。
若是平日,姬小萌见有人这般欺负她家桓哥哥,定要讨个理回来。可她本就不喜楚桓喝酒,今夜见他喝不成,也未去追究扔酒之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大把瓜子,分给了在场众人,笑道:“喝酒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都来嗑瓜子。”
众人听后,竟莫名觉得有理,纷纷磕起了瓜子,再无旁人愿去提饮酒一事。
唯有楚桓接过瓜子后,心念美酒,便从殿顶一跃而下,在满地的碎片中,拾起了几块余有少许美酒的残片,送酒入口,稍解嘴馋。
让他不禁忆起,当初在丐帮乞讨之景。
楚弈批:世子辛酸,朕感同身受,但何以不述大战,转述闲事,大有为己加戏之嫌,当改。
楚桓复:臣有罪,臣遵旨。
……
楚桓咽完最后一口酒后,飞身重回殿顶,只见紫宸殿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身影。
两道身影是两个人。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女子一袭蓝衣,极少有人知道,为何以往常年穿着白衣的崔灵,会在成婚后喜欢上了着蓝衣。
崔灵的身旁是一身玄色劲装的楚弈,楚弈手中握着一把剑。
楚桓无需定睛细看,便知那是传闻中的灵剑。
崔灵的手中也握着一把剑。
楚桓无需细想,便知那是世人皆晓的一剑。
一剑和灵剑生得很像,模样都很平平,但威力之大,却绝非那些外表花哨之剑所能望其项背。
帝后此战本为决生死之战,但后来经历了一连串变故。帝后达成共识,便将此战改作点到为止。
此战无需裁决之人,只因他们便是高手。
高手过招,胜负向来都存于己心,
宫墙深深,星光灿烂,当一缕轻风吹拂起崔灵的一缕青丝时,崔灵出剑了。
崔灵出的第一招也是清北派上乘剑法的第一式——听风弄雨。
侧听风声,剑弄细雨,此招求稳、求慢、求雅。
崔灵内力很稳,崔灵出招很慢,崔灵姿势很雅。
她将这最寻常不过的第一招做到了极致,因为她本就是一位喜欢将任何事都做到极致的女子。
正如她的容貌也美到了极致。
当崔灵出完这一招后,崔懿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很满意这一招,他更满意这个女儿。
但当楚弈出完招后,崔懿脸上满意的笑便跑去了凤破的脸上。
因为她也很满意这个徒弟。
在场六人都看清了崔灵是如何出招,但却只有一半的人看清了楚弈是如何出招。
因为他太快了。
既然连出招都看不清,又怎能看清他的招式呢?
既然看不清他的招式,又该如何拆招呢?
这是楚桓正当在思考的问题,因为他没有看清楚弈是如何出的招,他同样不认为崔灵能看清楚弈的招式。
因为同境界中,没有人的剑能快过楚弈。
而不巧,崔灵和楚弈正处在一个境界。
如楚桓所料,崔灵没有看清楚弈的招式。
但这并不妨碍她拆招,清北派的剑法向来剑随心走,若拘泥于招式反倒最落下乘。
崔灵没有看清楚弈的出招,所以她闭上了美目。
她不是认输,而是在感知剑意。
一旦知敌之剑意,便可使己剑随剑意而走,随剑意而应,随剑意而拆。
剑意一通,一剑轻刺,简简单单的一刺便化解了楚弈的招式。
这一切,不过是弹指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