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天过海被抬进南循王府,气的刘夷几乎跳脚,他当真小看刘挚的本事。
刘挚抬眼瞧了瞧他几乎不见烧伤结痂的额角,笑笑道:“愚兄改不了这好色的本性,还望太子莫要见笑。”
皇帝蹙起一双浓眉,“刘挚,你和王妃大婚还不到半年,怎生起纳妾的主意,不可。”
刘挚面露惭愧,“父皇恕罪,儿臣保证,保证不冷落王妃。”
十一皇子刘弼端着酒杯凉凉地道:“本朝规定,皇子大婚半年之内才能宠幸王妃以外的女子,皇长兄该不会仗着父皇宽厚为所欲为吧?”他和刘斑一母同胞,早就视刘挚为眼中钉,逮着机会就要落井下石。
“十一弟怎知愚兄宠幸于她?”刘挚脸上的笑容极淡,转向刘丛,“儿臣谨记父皇旨意,早日与王妃诞下嫡子,为皇族延续血脉。”
正在贪恋地望着秾辉的刘斑一身黑色袍服,衬的他阴柔的气质格外醒目,闻言,他哼声道:“皇长兄不是不近女色吗?瞧王妃这身段,怕还没被宠爱过吧......”
一众皇亲国戚听到他如此放肆猥琐的话,纷纷变了脸色:“玳王殿下不可造次,有陛下在,南循王后院的事儿还轮不到我等插嘴。”
玳王随即冷笑一声,“本王倒是要瞧瞧皇长兄如何生出世子。”话说的如此直接,众皇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应对,毕竟,刘挚为了吕澈而向滇国割让两座城池的事情,他们也有耳闻,尽管觉得无比荒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挑起话头的太子一看火候差不多,顺水开启金口:“南循王兄乐得不受拘束,做个风流王爷,咱们有什么好指责的。”
“多谢太子殿□□恤。”刘挚假笑的眉毛都打结了,他一脸遗憾地道:“本王让诸位皇兄皇帝费心,惶恐不已。”最好他们一直认为他是个不近女色的断袖,这样,无论怎么冲着他来,都不要殃及到秾辉和她家人身上。总之,是他拖她下水的,他起码要护好她的安全。
一直没开口的临江王刘伩习惯性挑挑眉,“诸位皇侄,本王厚着脸皮说句公道话,你们南循王兄自幼受各方名师教诲,多有尔等不及的地方,你们要多多请教,而不是揪住他的一点儿私癖争个不休。”
刘挚把他的话在腹中多过一遍,从前不觉得,怎么今日听来,有些捧杀的意思,这是在提醒太子,他依旧有治国之才吗?连太子都不及。
十一皇子勾起唇角:“皇长兄是嫡出长子,只身份就是我等望尘莫及,也难怪父皇看重。”
此言一出,太子立即变幻脸色,不自然地觑着上首刘丛绣满金龙的玉袍,额上沁满细汗,他的母妃虽然出身不低,但和皇帝的原配皇后一比,那还是一个天上,一个泥地里。
刘丛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一向是慈父,不求儿子们同心同德,只愿他们不要出现手足相残之事,谁知几个成年儿子之间的矛盾近来日渐加深,不得不提醒他预想最坏的结果。
只听刘挚淡然自若地道:“本王生平没有大志,天下对于本王好比枷锁,既如此,尊贵的身份又有何用。”
刘丛一直气这个最中意的儿子不肯担当大任,今日才遽然回转过来,想必他当太子那些年没少受人挤兑,说不定就是因此他才沉溺男风不肯自收,这么一想,心里莫名平添几分堵意,阒黑的眼眸扫过诸子:“你们都是父皇的儿子,何来身份有别一说。刘弼不得胡言。”
临江王幽幽笑道:“弼儿也是欣赏他皇长兄,并无恶意,陛下念在他年纪尚小,千万不要怪罪。”
刘挚眯起眼睛笑的四两拨千斤:“能有福气待在父皇身边尽孝,比什么都来的实在。弼弟,你要好好惜福啊。”适才刘丛扫过刘斑的眼神告诉他,很快,就要有人和他一样,被打发到封地去,父皇他先是天子,才是他们的父皇,偏偏有些人就是认不清局面,呵呵。
刘丛赞许地向刘挚投去一眼,而此时临江王的脸色却不大自然,他撩袍起身道:“夜露深重,皇子们五更就要晨起念书,皇兄......”
刘丛早有散席之意,随摆摆手道:“都去罢。”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借着酒意,刘挚醋意十足地道:“王妃好像很愿意刘斑为你献殷勤。”宴席间,瞧她接受敬酒时笑靥如花的模样,他的心口莫名地点着火苗。
二人间已冷落数日,见他主动挑起话端,秾辉疏离道:“王爷若是不喜,妾日后不理他就是。”她心里想说的是,你要是看不顺眼,我自请下堂去就是,但毕竟刘挚是皇子,她怕彻底得罪他,会为沈家带来灭顶之灾,哪里敢把“下堂”二字宣之于口。
刘挚听了她的软语,心火无处发泄,想起她先前在碧水苑受的委屈,不由得伸手牵住她的小手,换了话题道:“你父亲可有来信,家里安好否?”
“谢王爷挂念妾的娘家,一切安好。”秾辉淡淡道,任由右手被他紧紧攥着。
马车缓缓行在京城的大道上,夜风吹拂过门帘,带着凉意钻进来,带起刘挚一缕漆黑发丝飘扬。
长久的宴席之后,他的头发有些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