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让你整个秦家连府邸都保不住。”唐桥渊话说了不少,怒火渐渐发泄出来,他慢慢抽出匕首,站直身子离她远些,嘴里继续无情讲道,“秦老爷大可以认为是养狼为患,但我忍到如今地步,自问无愧于心。”
秦眉菀落下眼泪,心中仍然十分不甘,自床铺里狼狈地坐起身来,想要伸手扯住他,到如今什么认错服软的话都说得出口,却终究已徒劳无用。
唐桥渊厌恶看她一眼,片刻不愿多留,转头行出房间,向院中人吩咐道:“即刻备车压这女人回柳城,连同她的侍女一同扔回去,若有一个再敢来到此地,一律不留性命!”
众人恭敬应是,秦眉菀颓坐屋内听着他冷漠言辞,彻底心灰意冷……
烦扰后事终于理清,如今碍眼之人不在,唐府重归曾经模样。
本该平静宁和,府内人却依旧感到惴惴不安,纷纷垂着脑袋忙碌各自琐事,尤其是主院仆从,各个心怀惶恐。
一日时光转瞬即逝,天色已再入深夜,整一日来唐桥渊都等在床边,可本该醒来那人却仍自沉睡昏迷,唇色苍白,情况未见转好。
白萍急急赶去请来大夫为之诊脉,老先生拧眉查看方素的伤势,动作仔仔细细,无所疏漏,好半晌才确信言道:“唐庄主莫急,夫人确乎无碍,明日总该醒来了……”
“无碍,为何不醒?”唐桥渊强忍不发,声音却极为不稳道,“先生昨日说了,他今日会醒,待到此时又说明日,倘若明日依旧如此,又该如何是好!”
大夫额角泌出细汗,对此却也无计可施,只能重复劝说道:“唐庄主再耐心等待一日吧。”
“庄主,”眼见这人愈要发作,身后白萍及时唤他,连忙宽慰道,“夫人该算是否极泰来了,您莫要胡思乱想……”
唐桥渊欲出口之话止住,听着那句“否极泰来”,勉强寻回几分理智,重又冷静下来。
他心疼望着方素,静默片刻后,低声送客。
白萍福身,同大夫离开,顺手为这人掩上房门。
唐桥渊手掌覆到方素脸颊之上,只觉这肌肤虽温暖,但缺了几分血色,却不知自己连日未睡,其实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体极度困乏,然而双眼不欲合上,唐桥渊只想时刻都把方素看着,期待哪一刻能见他睁开眼睛。可这希冀怀了整日,仅是令他越渐失望且焦躁而已,心底里也不是不知方素终究会醒,但就是忍不住担忧害怕,脑中难以克制,一遍遍地猜想着方素在山中时所受的遭遇,想到最后神思几欲崩溃,若不是低声念着方素名字,恐怕已至癫狂。
“素素……”这人声音低哑,轻声与他说话,仿佛如此便能少些忧虑,自嘲道,“大夫都说你该醒了……你不肯醒,可是与我生气?倘若你气我将你独自留在院中,你便醒来罚我,如何都好,我都认罚……”
床上之人不知回应,双眼紧闭。
唐桥渊弯唇苦笑,不去想自己能撑至何时,只想守到他苏醒为止。
又是一夜沉静而逝,床畔人如磐石静坐,不过短短数个时辰,满头青丝竟徒生几缕华发。
——谁知相守白头,竟可轻易得来。
24
天未破晓,晨阳将升,昏睡许久的方素终于缓缓转醒。
床边人双眼混混浊浊,初时还未回过神来,直到方素半启半合地掀开眼帘,视线越渐清明之后,转眸看他。
顷刻间,这人便骤然清醒过来,喉咙太过干涩,张了张嘴竟没发出声音,紧紧握住他的手。
方素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只有一种长睡初醒的倦怠感,额角伤口涨疼,令他逐渐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那时画面一幕幕过在脑中,心里顿时又涌起不安,下意识反握住这人手掌,他虽没什么力气,却把这当作是唯一救赎,低唤道:“桥渊……”
唐桥渊坐了这么一两天,此时终于和衣而卧,仅仅脱去鞋子,隔被将他抱住,哑声哄道:“素素别怕,我们在家中……没事了,你醒来就好,我等了许久……”
言语无章,方素听着,这才恍然有所意识,望着熟悉帘帐,总算有了死里逃生的余幸。然他心中蓦然腾起的惊讶与怔愣却不是为此,而是缘于方才听到的熟悉语气。他循着几分力气缓慢地侧身,耳里那声称谓不散,暖进心里。
方素探手抚上唐桥渊憔悴侧脸,借着明亮烛光看他,视线留意到他发顶上的刺目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嗯?”唐桥渊瞧不见自己样子,覆着他温暖手掌轻轻摩挲。
等不着回答,然而方素却没有移开眼去,目光始终停留在原处,甚至担心自己是否看晃了眼,愈将眸子虚敛几分。唐桥渊见他如此也心生疑惑,总算顺着他的目光伸手撩过一片发束来,意外瞧得其中竟混杂着几缕银白颜色。
这人略作惊讶之后禁不住声声低笑,往前蹭了几寸,干燥双唇从方素眉间吻下,沿鼻梁吻到唇上,温存许久,罢了低声答道:“我的素素总不肯醒来……我独自无趣,只好走神思索着心中疑问……如此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