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
赏菊依旧是正好的日子。
风烟是理所应当的上宾,被请到上座。首位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东道主柳先生,而柳先生的下首风烟与沈灵均的座次分别为东西,这样一来,沈灵均心中不平更深,虽然斌没有怀疑风烟的身份,可是一看到那和「绮歌」相似的轮廓,沈灵均却又起不起来了。
林敏谦一直用十分不礼貌的目光去打量沈灵均,沈灵均,毫不客气回望过去,这一回合,林敏谦并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
「正则。」风烟淡淡地开口,并没有呵斥的意味,但林敏谦却迅速地闭上了嘴。
听到林敏谦的字,沈灵均脸色一变,他没有忘记屈平的自述,「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他竟要和这样的一个人,分享同一个名字吗?
胡不归姗姗来迟时,用的是清蕊的容颜,风烟只一眼便看了出来。
怡宁是胡不归,风烟完全就没有猜错。但他唯独忘记了一点,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这不同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不同,心理上也有许多的不同。再细心的男人都要比女人粗心得多,这是一个不容否定的事实,而最重要的是,女人是格外敏感的,尤其是受过心伤的女人。
就像沈灵均只会把风烟和他的「绮歌」的相似归为是「巧合」而不去在意,不去在意的直接后果就是忽略。
怡宁却不会。
她本就是纤细而敏感的女孩子,和风烟一起后,她变成了纤细而敏感的女人。
她看到风烟的第一眼时,就觉得他的轮廓和身形都像她爱着的那个男人,虽然他只说了「正则」这两个字,但是敏感的怡宁很快就听出了这个声音,她猛地抬头像黑衣的宫主望去,风烟被这刺人的目光盯得有些发冷,回头望了一眼,只那一眼,风烟就知道,他精心的策划,在怡宁的眼里竟是如此的轻薄如沙。
风烟找了个借口离开,怡宁并不傻,知道风烟想要做什么,他默不作声的从人群中消失,而专注于观看他人切磋的沈灵均并没有向人群中扫上半眼。
偏僻的园子里开着成片的菊,风烟静静地站在那里,怡宁不说话,静默地望着他。
许久,风烟淡淡道,「你想知道什么?」
怡宁说,「所有。」她微微顿了一顿,声音里带了些颤抖,「你能……」她说,「把面纱摘下来么?」
风烟望她一眼,平静无波地照着她的话做了,简要地说明她想知道的问题。「我弟弟喜欢他,我想杀了他,所以我就用我弟弟的身份进来,就这样。」
怡宁愣了一下,随即一笑,笑容很是单薄,「我听他们说你……应该是你弟弟……」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风烟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淡地带过,「小时候失散了。」
怡宁没有在追问,只是道,「你叫什么?」
风烟本不想回答,可莫名的又有些不忍。风烟觉得这些日子里他仁慈了不少,淡淡的扫过女子悲伤的容颜,风烟道,「绮梦,字风烟。」
怡宁微微扯出了一个笑痕,「楚公子……」她停了一下,有些哀伤地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可是我却没有怀疑过。」
风烟没有说,怡宁继续道,「其实,我不怪你的。」
风烟不动,怡宁道,「我……」她抬起头来,忍着泪,「我怀了你的孩子。」
风烟有些头疼。
这段日子以来,这是第二次和孩子有关的话题,他微微的蹙了眉,「我讨厌孩子。」
怡宁怔了一下,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回答。
风烟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道,「我希望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哦都没看到。」他微微的笑了一下,笑容里是让人无法反抗的威严,「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你不能让我失望。」他说完,连看都没有看怡宁一眼,迳自的走了。
怡宁颓然地半靠在树上,泪流下,心已碎。
原来那样美好的故事,终究只是一个故事,故事……
一个故事……罢了……罢了……
沈灵均看到风烟手里的书,叹了口气,又一次抽了出来。
风烟斜了他一眼,不说话。沈灵均装作没看到他的表情,只是把他拖到了床上盖棉被纯聊天,从早上的事情一直说到晚上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风烟却是全程参加了的,听得更是哈欠连天,恨不得去偷一只几百年没洗过的鞋垫塞到沈灵均的嘴里。
很不现实。风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所以他只好拿沈灵均的胳膊去锻炼自己的很健康的牙齿。而沈灵均没有一点被咬人的自觉,风烟很清楚自己用的是多大的力气,只要松开肯东会红上一片,然后慢慢转为青紫。
总算等沈灵均说完了,风烟的发呆才结束。
「明天就要回去了。」沈灵均这样说着,「今天晚上,要不然咱们出去转转?」
风烟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不容易啊,你终于想到除了床以外的事情了。」
沈灵均丝毫不以为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