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他转向云绝,“你别听他的, 他口口声声要与我做兄弟,他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我身上过。你是不想你为难,激你出手杀他。”
“哈”吴鸾笑了一声, 脸色恹恹道:“我不过是临死前想把实话说出来罢了,成日里做戏,做了这几个月也是很辛苦的。有时候说着违心的话,述着假装的情, 自己都觉得恶心。”
云绝看着吴鸾,面色平静,即便吴鸾说出这样惊天动地的话来,他依旧丝毫不为所动,淡然道:“可是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吴鸾有刹那的失神,在云绝的平静下,自己像是一个自说自话的跳梁小丑。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即神色郑重起来,看着云绝的眼睛,缓缓道:“好吧,既然你这么不好骗,那我只能跟你说实话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抱着目的接近你的。自平西王蒋勋入京,你便盯上了他,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暗中布下的跟踪蒋勋的密探也发现了你,于是我才去盈袖园伺机接近你。那一夜我假醉,作出一副纨绔草包的样子迷惑你,你果真上当,于一群人中挑中了我。后来我被你用迷香迷倒后才真的是不省人事。”
云绝动容,他对吴鸾知之甚深,当然分得清他是在演戏,还是在讲真话。刚才吴鸾说他爱慕的是柳亦儒,云绝还能平静地反驳,而此刻,云绝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因为他看得出,这回吴鸾没有撒谎,他说的是实话。
吴鸾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往日的那种浮夸之气,平静地说出了一个足以震惊云绝的秘密,“你一定会问为什么我要这么费尽心机地接近你。那是因为买凶杀平西王蒋勋的宿主正是我。蒋勋一早便存谋逆之心。朝廷安插在他身边的探子密报他在西北驻地,私征兵士,购买了几千匹骏马,还私铸万套兵甲藏于驻地之中。这种人不除去还留着过年么?可是明着动蒋勋又怕他狗急跳墙,况且朝廷出兵平乱耗费太大,我便向圣上提了这个主意,宣他入京,然后借助细雨阁之手刺死他。蒋勋老奸巨猾又防备严密,这本是一件极难的任务,没想到你真的成功了。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我将那加料的烟火送进王府,又让你假扮我的侍卫随我去赴宴。蒋勋死了,西北消藩改为郡,平西王的几个大儿子死了,只剩下一个十来岁的娃娃承袭爵位,做了平西郡王。朝廷兵不血刃,只花了十万两银子便解决了一个大毒瘤,还顺带解决了孙贵妃和她掌管京畿大营的哥哥大将军孙淼,除了圣上的心头之患。你说,这是不是一个绝好的买卖?”
云绝一阵眩晕,身子摇晃了一下,咬着牙问道:“所以山西吴家筹集送到京城的十万两银子,果真是送进了你的文忠侯府,那便是买凶的钱吗?”
吴鸾歪着头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是哪一笔呢?山西老家送来的银子可不止一笔。有些事儿朝廷不好出面,我这个草包国舅爷不显山不露水,正好暗中操作。不过后来山西老家也被我霍霍得没钱了,最后一笔十万两用来杀我自己的银子,可是凑了好久呢。”
云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失声问道:“你是说,是你……自己买凶杀自己?”
吴鸾点头,“不错,细雨阁虽然好用,但声势越来越壮大。圣上是借助细雨阁杀了平西王,但莫名地好多官吏也上了细雨阁杀手的目标名单,细雨阁的背景太强大,已然危及到朝廷的稳固,幕后主使之人位高权重却隐匿极深,圣上想除去此人,让我彻查此事,我便以自己为饵。”
“吴鸾……”柳亦儒脸色苍白,几次想打断,都被吴鸾挥手止住。
“你就不怕真被细雨阁的杀手杀死吗?”云绝费解地问。
“怎么会?”吴鸾不屑笑道,“你只看到了侯府中明面上那几十个不成气候的侍卫,暗藏的百名精英护卫又如何会让你发现?我几次三番地想打发你走,你却是轰都轰不走,执意留了下来,还天天守在我屋外。你盯得太紧,来杀我的十二都无法接近侯府。他若不出手,我如何能探知细雨阁的秘密和漏洞?无奈之下,我才带着你去长州的。哦,对了,随行押粮的许林和百名士兵,正是我藏在侯府的秘密护卫。”
吴鸾无视云绝逐渐苍白的脸,接着道:“结果我在长州城差点儿丢掉性命。不过你也别指望我感激你杀了十二。我本意是让十二行刺失败,将事情闹大,从而引来你们细雨阁的护法和上层人物的。毕竟你们这些杀手等级太低,只是细雨阁的杀人工具,根本不知道组织的内/幕,兴不起什么风浪来。倒是因为你的插手,凌四和阿九一直找不到十二的尸首,多耽搁了这些时日。我十万两银子扔进去了,却没什么水花。风平浪静地过了一阵子,也没人再来找我麻烦,无奈之下,只能又追加了第二次行刺。”
云绝闭上了眼睛,哑声问:“所以,第二次刺杀的银子也是你自己续的?”
这次吴鸾摇摇头,不无遗憾道:“山西老家都被我掏空了,我哪去找那么多的银子。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儿又不能不做,最后只能找我的皇帝姐夫想办法,动了国库,才凑出千万两银子。不过这样一来也有个天大的好处,细雨阁的阁主觉得此事中有蹊跷,那老东西坐不住了,亲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