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交换成功后,蛊毒恢复了平静,痛楚便消失了。
而这一次凌四启动了母蛊,便会不死不休,这与未在期限内完成任务的蛊毒发作是一样的。曾有杀手在蛊毒作用下哀嚎了几天几夜,最后骨骼和筋络寸断,浑身所有的血管都爆裂开来,血尽而亡。
云绝曾想过若是自己真有这么一天,便立刻自我了断。谁知此时真的在经历这种人间极刑,他却舍不得死。只觉得哪怕是跟吴鸾多待一刻也是好的。
好在有冰水镇着,又有一壶壶的热水灌着,能撑得一阵便是一阵。
云绝不忍心告诉吴鸾自己此番已没有痊愈的可能,只想着等到自己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再悄悄离开,死在别处。
他将头向后靠在吴鸾的肩膀上,含糊道:“应该是逐渐能好一些。”
吴鸾心有余悸道:“这一次次的忒吓人,时不时地发作一下如何受得了?怎么才能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破了你身上的这个毒才好。”
细雨阁的蛊毒流传已久,据说最早是南疆的大巫炼造出来控制死士的。即便是细雨阁的长老和护法,也只是知道如何下蛊和催动毒蛊,却不知破解之法。也就是说,所有的杀手被种上蛊毒以后,只能替细雨阁卖命,终其一生受细雨阁的挟制。
云绝不想吴鸾纠结此事,便岔开话题问:“柳家人怎么样了?”
“柳家人被我安排好了。”吴鸾答道,“柳亦儒受了伤,太医看了,说好在都是外伤,没有性命之忧。他年轻身体好,应无大碍。”
云绝缓缓点点头,“那个哑伯他说他早年立誓一日只杀一人,倒让我想起曾经叱咤武林的仇陌,也有这个怪癖。听闻仇陌二十年前于鹿鸣山上被人围剿,身中数刀落下悬崖,自此再无消息。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曾在皇宫中看到过他。你常入皇宫,可曾见过此人?”
吴鸾迟疑了一下,闷声道:“没有。”
“好生奇怪,他功夫如此厉害,却扮作哑巴隐匿在我身边,究竟是为什么?”云绝百思不得其解。
吴鸾沉默了一会儿,方用满不在乎的腔调回答:“大概是个江湖隐士,想着大隐隐于世吧。昨日凌四离开了,他也便走了,不知去向。”
云绝忧心忡忡,“凌四必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他若是一个人来寻仇也就罢了,只怕他会召集其他杀手。侯府不安全,凌四若是真的带着杀手前来,侯府那些护卫是不顶用。你抓紧去衙门中或是军中借些兵力回来抵挡。尤其是老夫人和府中的女眷,要及早送出府去。这件事耽搁不得。”
吴鸾见云绝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好大的力气,自是心疼不已,扳着云绝的下颌,又喂了他一口热水,“我知道的,已经安排了,断然不会让老祖宗和家中的女眷有什么闪失的,你且放宽心。”
两个人在冰水里泡了一晚上,翌日一早,云绝的症状丝毫没有减轻,该怎样还怎样,吴鸾慌了,“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云绝已经被剧痛折磨得昏昏沉沉,毫无生气,只勉强睁开波光滟潋的双眼看了吴鸾一眼,便又蜷缩在冰水中。
吴鸾跨出浴盆,身上的水都顾不得擦,胡乱套上衣服,飞奔着出去找太医。
太医脚不沾地被吴鸾揪过来,一番诊治后只给了治疗外伤的金疮药和固气元神的补药,其他的竟然束手无策。
吴鸾煎了参汤灌进云绝嘴里。总泡在水里不是事儿,只能又把他从浴桶里捞出来,擦干了裹上丝被,用躺椅抬到了侯府地窖的冰室里。这里存放着冬天冻结的冰块儿,用于夏日摆放在屋内镇凉。
吴鸾将冰块儿铺成一张冰床,让云绝躺了上去,四周又用冰块儿将他围住。
云绝的脸上也泛起红痕,惨白的脸颊上凸起几条艳红的血管,妖艳诡异。
吴鸾此刻明白云绝一直是宽慰他的,他身上的蛊毒怕是不像上次那么简单就能好。吴鸾肝胆俱焚,嘱咐鹤鸣给云绝灌参汤,自己一跺脚扭身出了侯府直奔皇宫。
地窖沉重的石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人走了进来。
云绝昏昏沉沉的只道是吴鸾,直到一柄长剑比在脖颈间,他才勉强睁开眼睛看过去。
柳亦儒身上裹着渗血的绷带,面色森冷,比冰窖里的冰块儿还要冷上几分。
鹤鸣披着两件棉衣,哆哆嗦嗦过来,“柳公子,都是自己人,您可别伤到云公子,他可是我们侯爷心尖儿上的人物。”
柳亦儒冷哼了一声,向鹤鸣道:“不想死就出去。”
鹤鸣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赶紧跌跌撞撞地出去找吴鸾。
“你要杀我?”云绝声音低沉缓慢,每说一个字都震得浑身剧痛。
“不错。我知道你和你妹妹都是杀手,目标是吴鸾和我父亲,我在琉璃胡同的宅子里发现了他们两人的画像。”
柳亦儒剑尖顶在云绝咽喉,只需轻轻往前一送,便能要了云绝的性命,“吴鸾舍不得你死,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所以我便趁着他离开侯府过来了结你。我父亲在狱中服毒自尽,死得蹊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