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寂静。
极致的寂静。
她与他之间只隔了一根粗藤,再无其他。
四目相对,青娘又是羞涩又是心痛,半趴在地上,堪堪捂了胸呜呜着哭起来。
期恪僵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只眼神不受控制地低下去,看见她颤抖的臀,和中间那两颗滴溜乱晃的东珠。
腿间一片泥泞。
他齿关战战,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用尽了力气才将眼阖上,解了黑甲上的披风一把抛去,将青娘遮了个严实。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她泪眼朦胧地看他走到近旁,单膝跪在自己身边,默了半晌,终于说:“陆姑娘,我送你回去......你可难受得紧......”
她“哇”一声哭出来,明白了陛下是故意给他创造机会,原来方才胡天胡地,他竟就守在这般靠近的地方。
又哪里晓得这半个月的胡天胡地,他都是这样一一看过来的!
青娘知道自己此刻心理不对,明明一切都是自己算计来的,人也是自己挑了好久选做退路的,可......可陛下就这样子将她抛给了别人,还是叫她觉得心里难受。
他明明那般喜爱自己啊!青娘胸中一团乱麻,已经分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你别哭,”期恪浓眉紧蹙,“安平郡王难得来一趟猎宫,为着宗室情谊,陛下也需敷衍一二......”
青娘捂了眼打断道:“将军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声音有些冷淡,期恪顿了顿,远远退开几步,去捡拾她被撕成一片一片的衣衫。
他知陛下这般命令是为何。
若自己知情识趣,这一路上便该做些什么,然后去御前请罪。陛下向来恩重臣下,如今她又仅是女官身份,当着宗室的面,陛下顺理成章下旨赐婚,便可一举解了朝臣们心头大患。
毕竟除此之外,她这一生都难再有好归宿了!
她生得这般美,寻常没些势力的人家,根本护不住她,便如江家那段噩运,不正是娘家失势,夫家不显的缘故么!
而现在,因她得宠的经历,但凡有些见识的大族,又根本不敢娶,子弟头冠发绿事小,若哪日陛下转了兴头,重新来要人,给是不给?
给了,全族上下都要挂个不顾颜面、谄媚君王的罪过,家中子弟还如何出仕做官?不给,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难道拿自家老小的命去挣一个虚名么?
当然,朝中是有那不要脸面,只求君恩的人家,可这般人家求娶,不过是当供祖宗一样将她往家中一放,陛下有兴致了来一趟,只当她是独供一人交媾的摇钱树,哪里会予以尊重?若日后色衰爱弛、或陛下驾鹤而去,等着她的,还不知是怎样难堪的境地!
这些缘故青娘如何不知,她还是最早想明白一切的人呢!待心头苦痛渐渐消去,理智重归,她睁了眼来,望住期恪收拾自己衣裳的背影,怔怔出神。
忽见他一僵,她不由凝目细看,脸颊一时烫得通红。那里,他手指捻了她藕荷地绣鸳鸯的贴身小兜儿,注目细观。
“咳咳......”期恪嗽了两下,将一把衣料往怀里一塞,耳根通红,走回来请示:“陆姑娘,我们先回行宫?”
青娘垂了眼,红着脸轻点点头。
他俯身将她抱了,用披风围裹密实,顿了片刻,道:“林密山陡,骑马回去可能有些不适......你忍着些!”
青娘反应一瞬,一张粉面更烫,默默又点了点头。
......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只偶尔行至颠簸处,那底下的珊瑚串子和螭龙衿印直扰得她酥麻难捱,才不得不闷哼几声,将眉头蹙成一团。
期恪驭马,将她侧抱于身前,一臂紧紧搂着,如此几番下来,见她捱得实在难受,不由道:“可......可要我帮你?”
青娘紧闭的眼中滚下一颗极大的泪珠子,半张脸埋在披风的领子里,半晌,微微把头点了。
期恪喉间吞咽一下,强令自己撇开眼,将手探入披风,慢慢往下。才刚刚触及那姣嫩至极的肌肤,她便嘤了一声,直将他吓得肩背一僵,手指瞬间缩回!
便青娘满心复杂,此间也不由想发笑,强忍住了,偏头靠在他肩上,细细道:“有劳将军~”
她是刻意勾引,他却颇觉有愧。
虽陛下挑了自己来解决这一桩事,他却是早早便起了心思,于梦中不知会过佳人几何、抚过娇躯多少遍......此番这般,他既感愧对陛下,又感亵渎佳人,心中颠来倒去,惭愧内疚,无力言表。
而青娘如何知道呢,只默默施展美色罢了。
她知自己的眼泪是最佳武器,从前大郎求欢过甚,她泪眼汪汪将他望了,他便停下。后来离间江氏兄弟,只消一哭,那便无往不利。便是刚入宫时的侍寝,陛下明知她是有意落泪,也不免将力道放轻,体恤一二。
过去的经验告诉青娘,对付男人,哭就是了。何况此刻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