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露滴明台-瑟瑟</h1>
崔梓露将风叔和海东明送出了李家,这一路不远,她和海东明并排走着,气氛有些微妙。
“东来……是你找的下家吗?”
海东明不去看她,只努力想要随意地问。
崔梓露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不是。”
海东明想了想,说:“我……不好意思,怪我。”
“怎么就怪你了?”崔梓露笑道,心说,这傻子还学会把自己当回事了,真当我崔梓露离了你就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不过是……”
“我真的没有办法,”海东明打断了她,“我真的想过把人找回来赔给你,但是已经死了的话,我真的没有办法。”
崔梓露一愣:“什么?”
海东明笑着,眼底却都是荒芜苦涩:“你的顾琰哥哥啊。我问过义母了,原来他……他早就不在了啊,我还以为可以找到他……”
崔梓露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他的?”
海东明长出了一口气,默默望向了远方:“那天晚上,就是……我伤了你那天晚上,我守在你身边,怕你醒不来,也没敢睡。你拉着我的衣襟,往我怀里钻,然后我就听见你一直在喊‘顾琰哥哥’。
我还以为你说的未婚夫就是他,所以一直逼问你来着。对不起……
没想到你家里是这样,怎么老是这样,钱就那么重要,地位就这么重要,非得卖儿卖女?唉你别哭啊,我……我不提他了,对不住,我不提他了……”
海东明见崔梓露抿着唇噼噼啪啪落泪,豆大的泪珠砸得地上一溜水痕,急得想伸手去替她擦,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只笨拙地急急哄她:“没事的,东来不行,你就再找,总有喜欢的,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节哀吧。女孩还是得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块,要不然,一辈子都不开心。”
风叔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俩人说话也没避着他,以他的耳力,这距离还能有一个字听不清?此时见此,却是深深一叹,脚上加急,使了轻身功夫,几步就飘回了马房,不愿再听了,一张脸上满是沧桑与心酸。
崔梓露抬起婆娑泪眼,深深地看了看海东明,问他:“你呢?你什么打算?”
“我?”海东明挠挠头,“我就打光棍呗,不能……不能再祸害人了。”
崔梓露眼泪渐渐止住了,只脸上还挂着泪痕,叉着腰,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他:“你怎么这么傻?”
海东明呆了呆,然后低下了头,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哦。”
“没见过你这样的!”
海东明依然低着头:“哦。”
“晚上包饺子,想吃什么馅儿的?”
“嗯?”被抛弃的大狗看见主人拿着肉骨头来了,惊讶地抬起了头,脸上还是震惊的表情,尾巴已经偷偷竖了起来。
“嗯什么嗯,猪肉白菜、猪肉大葱、猪油渣酸菜、牛肉萝卜,挑一样。”
海东明表情忐忑,嘴却很诚实:“牛肉萝卜。”
“到了饭点儿自己过来吃,别等人请。”
“又……又去他们家?”海东明表情难看,去李家吃饭好累的……
“去你们家你家有灶房么?难不成人家中午给你接风,晚上你请人家去马房吃?”
海东明恹恹地说:“哦。”
“别空俩爪子来,带点礼物!不能白在人家蹭吃蹭喝,知道吗?四六不懂的傻货。”
海东明又老实地点点头。
盯着这个笨蛋,崔梓露终于有点体会到了风叔的崩溃,被他气着气着就“噗嗤”笑了出来,笑得海东明一脸莫名,也不解释,返身就走了。
顾琰哥哥啊……
那天晚上自己倒真梦见他了,梦里自己只有五岁,他只有八岁,都是小孩,无忧无虑,并不用去懂得大人世界里的肮脏一切。
所以那一晚,与其说自己在想情郎,不如说是在缅怀自己逝去的童真吧。
对了,还有童贞。
………………
“你说你这孩子,我说你啥好,我看人家闺女心里不是没有你,结果你偏得哪壶不开提哪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老跟她墨迹啥,你说你自己主动点儿,没准她一高兴就跟你回来了呢?老打光棍真不是事儿,你看你叔我,一辈子老光棍,没儿没女的,有意思吗?”
海东明叹气:“你有我,不是一样吗?我给你养老送终。”
“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风叔怒道,“我就问你你脑子里装的啥?你比别人差在哪儿了,怎么就这么窝囊,就会往后缩?”
海东明头低到尘埃:“我就是不希望,她活得像我娘。”
风叔僵住了,半晌,才嗫嚅道:“怎么会一样?”
海东明头摇得像波浪鼓:“叔,今晚你去吧,就说我有军务,去不了了。”
风叔黑沉着一张脸:“我不去,要说自己去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