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滑下去,口鼻被淹没,窒息感让她死死抓住了浴缸边缘。回忆里是金黄色的夕阳,程祈教她简单的格斗术,她不得要领,怎么也扳不倒他。小女孩不高兴,又不肯认输,吊在程祈脖子上非要他倒下去不可,少年却一个反杀,将她轻松撂倒在草地上。
“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嘛。”安愿揉着自己摔痛的手腕皱眉。
程祈朝她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我现在让着你,以后你遇见了坏人,他也会让着你吗?安愿,我不可能事事都陪着你,你得学会自己长大。”
“你为什么不能事事都陪着我?我们不是要在一起一辈子。”安愿仰着头,那时候一辈子是随口就能说出的话,好像谁说了一辈子,就真的会一辈子似的。
程祈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却并不回答她的话:“快点,我把刚刚那个动作再教你一遍。”
“不学了,我学不会。”她抱着他的腰耍赖。
“努力一下总能学会的,不要总想着放弃。”
那时候他还在上学,还不是卧底,他们的生活穷困但平静美好。浴缸里的水太冷了,安愿的眼泪落进去格外滚烫,不要总想着放弃,这话听起来多像是哄小孩的啊,可她当时也的确,被他哄着学了几招。
原来的确,他不会事事都陪着她。
猛地从浴缸里坐起,安愿大口的呼吸着。她扶着浴缸边缘站起身,给自己披了件浴巾。浴室空间不大,上面有个用于排风的小窗口,她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类似监控设备的仪器。
而房间里是有的,她白天的时候看见过。走出了浴室的门,她便彻底落入荆复洲的监视里。脊背微微弓着,安愿走到床边,床单上狼狈不堪,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望向房间里的监控器。
监控室里的荆复洲神色一滞,拿烟的动作停下。
本以为她会有什么动作,可安愿却只是那么仰着头盯了一会儿,便转身回到了床边。伸手把床单撤下去,又从柜子里拿了新床单出来,她乖顺的让荆复洲觉得蹊跷,似乎又藏了什么阴谋。
这女人心思深的很,他再不会将信任交付于她。
可整整两个小时,她就那么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大概是真的睡着了。荆复洲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吸的第几根烟,脚下堆着烟头,屋里满是辛辣味道。天亮之后,老董的电话打过来,他接起,是老董通知他晚上的饭局。
荆复洲顿了顿,目光落在监控器上,安愿睡得很沉,似乎毫无知觉。他的嘴角勾了勾,淡淡道:“把化妆师带到鼓楼来,我带安愿一起去。”
老董声音有些迟疑:“……这,不合适吧?”
“提醒他们别来的太早,中午之后最好。”荆复洲不理会他的话,径直把电话挂断。对面的老董对着听筒叹了口气,转念又觉得,安愿那样的女人,也是活该吧。
也许是真的累了,安愿这一觉睡得很深很沉,且一夜无梦。醒来时是下午两点,正午的热度还没过去,掀开被子,身上带着一层薄汗。不知道什么虫子在外面不知疲倦的叫着,安愿眼神朦胧,神智恍惚,以至于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荆复洲,反应都比以往要慢一拍。
不知是不是昨晚的激烈索取让他心满意足,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似乎还有淡淡笑意。看到安愿起身,荆复洲放下手里的书,懒洋洋的看向她:“睡醒了?”
安愿没说话,自顾自下床,走进浴室去洗漱。她的无视并没有激怒他,她站在浴室里,他也没有刻意进来。安愿心生疑惑,但知道绝不可能是好事,可惜的是再怎么谨慎,还是觉得无可奈何。
下一秒就算他要送她下黄泉,她也是只有被迫接受的份。
洗了脸出来,那张原本就憔悴不堪的脸更显得惨白。推开浴室门,安愿看见屋里站着几个陌生人。走近了看,却又有了点印象,曾经陪荆复洲去会所之前,都是在这些人这里化妆的。
“大概五点出发,时间很充裕。”荆复洲看了看墙上的表,对着化妆师们挥挥手,安愿如同被摆布的木偶,被几个人驾着按在镜子前坐好。镜子里的人形同枯槁,化妆师却不在意,几番勾勒下来,她又成了之前那幅清冷与妩媚兼具的样子。
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荆复洲看着镜子里的她,浅笑:“还是这样漂亮。”
一行人带来了好几件礼服,大多数都是露肩设计,因为服装师记得安愿锁骨长得好看,一心想把她的美凸显出来。可是睡衣扣子解开,肩颈位置都是深深浅浅的青紫痕迹,几个人面露尴尬,安愿面无表情,倒是荆复洲,扯着嘴角笑的很愉悦:“尽量遮一下,遮不住就算了。”
于是化妆师帮忙遮瑕,厚厚的化妆品让安愿透不过气来。等到一切结束,距离出发的时间也不剩多久,荆复洲早就等在楼下,她被人搀扶着下楼,别的房间有女人伸出头来好奇的看。
楼梯陡峭,她裙摆又太长。荆复洲回身看了一眼,恩赐般朝着她伸出手。安愿望向他,狭长的眼睛抬起又垂下,到底还是乖顺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