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异样:“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语气,男人摆正了眼神:“你能联系到她?”
“联系不到,只不过她走的时候一些乐队里的事还没交接清楚,我也正找她呢。”许骏语气有些无奈:“我还以为能通过您联系上她。”
男人骂了句粗话,连句道谢也没说,转身就走。许骏重新低下头,直觉那人不是什么善茬,却不知道他找安愿有什么事。其实乐队工作并没有什么可以交接的,她走的干干净净,就像她根本没来过,人间蒸发一般。
回到车里,老董回头看向后座上的荆复洲。他还是以往的模样,只是眼神更为阴戾。淡淡扫了老董一眼,荆复洲冷笑:“没打听到是吧?”
“他们说她退学了,谁也联系不上。”
点了根烟,却没有送到嘴边,荆复洲望向车窗外面,拖着行李箱的学生和家长熙熙攘攘,有穿着白色帆布鞋的女孩走进去,脸上笑容明媚。他的眼神暗了暗,却并不惊讶:“她早就算计好了,不可能再跟任何人有联系。”
老董烦躁的捶了一把方向盘:“他妈的,那怎么办?”
“你去找人把程祈的坟在哪打听出来,别动手,找到人了先告诉我。”荆复洲手上的烟静静燃烧,他说完这话,才终于抬手吸了一口。老董心思不及他深沉,但更暴戾,满心想的都是把安愿直接就地解决。那句话都到了嘴边,却撞见荆复洲幽深的眼睛,他张张嘴,硬是把话吞了下去。
死多轻易,她不是想活着么,那就让她活着。
深吸口气,荆复洲把烟掐了,提示老董开车。老董望着后视镜问了句“回哪”,他恍惚想起曾经,阿洋许多次这么问过他。
“回鼓楼。”
回去以前那个声色迷离的鼓楼。
北方的九月不及南方,盛夏的热度只在八月末尾拖出一句缠绵的尾音,便销声匿迹。早上的时候下了雨,安愿出门前看了一眼日历,九月都快结束了,距离她离开陵川已经过去差不多三个月。
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回升,但出了门仍旧觉得凉飕飕的。安愿想了想,原本已经走出了一截,还是跑回出租屋加了件外套。她现在的情况是生不得病的,每晚在酒吧驻场的收入要攒下大部分交房租,如果情况好了一点,或许还可以自己买个一居室。好在北方地广人稀,房价不像陵川被炒得那么高,按照现在的收入,不出十年,她就可以在这个地方安稳的落脚。
虽说是酒吧,但环境并不嘈杂,算是小资青年们会喜欢的那一类。安愿来到这里快有两个月,渐渐跟大家混的熟了,下班之后偶尔也会一起聚餐。生活节奏慢的城市带着古朴的美,她的气质和这种古朴恰好完美融合,在这里不需要穿紧身暴露的裙子,不需要做搔首弄姿的表情,抱着一把吉他,下面的聆听者能给予你最起码的尊重。安愿喜欢这样的生活,一切都在朝着她的预期发展,未来无限光明。
进了酒吧,调酒的小江正跟对面坐着的女孩谈笑,安愿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走去后台。毕竟不是专业的场所,后台也不过是几个小歌手凑在一起聊天的地方而已。她一边抱着吉他调音准一边听她们聊天,年轻女孩子在一起,无非就是生计梦想,爱情归宿。以前宿舍里也有这些时候,她向来不参与,那时候知道自己是要走的,感情投入的多了,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话题渐渐偏转,向着一些难以启齿的方面。有女孩眨着眼睛看向安愿,示意她也来分享一下自己的所谓经验。安愿抱着吉他眯了眯眼睛,像是思索又像是回味,几个女孩哄笑起来,催着她快说。
“我有经历,没有经验。”安愿说的轻描淡写,几个女孩却不依不饶:“具体点啊,比如什么时候,那天是什么情况?看你一直自己上下班,为什么分手了啊?”
吉他弹片在弦上轻轻一拨,绵长的一声“嗡”。安愿不知怎么回答,她的爱和身体,交付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只是在听到这个话题的瞬间,脑海里忆起的是那时候的台风夜,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她敲开高级套房的门,后背抵上冰冷墙面。坚硬滚烫的感觉如同昨日,肩膀上的伤疤忽然就隐约的痛痒起来。
她想起在哪里看来的话:身体的记忆更持久,你忘了,但身体都记得。
笑了笑,安愿在她们期待的目光里摇头:“太久了都记不清了,我也觉得自己每天一个人上下班真是可怜,你们有没有好的男人介绍给我?”
几个女孩立马七嘴八舌,话题成功被扯到了别的方向。聊了没有多久,轮到安愿上场,她抱着吉他走上去,灯光落在发顶,能看到一个温柔的旋。
今天安愿唱的是一首民谣,摇摇晃晃的灯光,沙哑的嗓音。她不再唱梅兰芳,究竟是不想还是不敢,她自己也说不清。
“散落的尘埃又随风而去,飘过来又荡过去。这是我为你吟唱的歌谣,在深夜里唱起温暖又美好……”
“在寂寞中的人儿啊,他们都在渴望着拥抱,在幸福中的人儿啊,他们都在甜美的笑……”
“愿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