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窃听器在她的掌心如同一颗定.时.炸.弹,让她心惊胆战。出了门,安愿先是找到自己挂在外面的包,把窃听器撞进了暗格里,然后才平复了呼吸,快步往荆复洲的房间走。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安愿没想到鼓楼里这时候会出现中年男人,她只披了一件宽大的睡袍,里面什么都没有。隔着几步的距离,男人的目光极其轻佻的往她这边看了看,她下意识的后退,警惕的看向他。
“哟,安小姐吧?”男人先开口,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咬字很生硬:“我是老董,跟洲哥一起回来的。”
依旧提着一口气,安愿不确定刚刚自己放窃听器的那一幕有没有被他看见:“你怎么在这,有什么事吗?”
“洲哥本来是让我在楼下等着,但是半天他也没下来,我给他打电话他还关机,我就寻思上来看看。”老董说着往她光溜溜的腿上看了一眼,了然的笑笑:“不过看到安小姐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这就下去。”
荆复洲手机向来是不关机的,所以老董才会疑心上楼。安愿揣摩着,大概是自己那时候拿窃听器,不小心把他的手机也给关掉了。只是现在回去开机根本不可能,压着心里的不安,安愿礼貌的笑了笑:“那我一会儿回去跟他说一声你等着呢,我先去帮他拿件衣服。”
老董爽快的“哎”了一声,朝着她走过来,准备下楼。路过安愿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低着头,似笑非笑的:“不过安小姐,上次阿洋的事你吓坏了吧?”
安愿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半秒后又放开,语气是女人常常有的楚楚可怜:“是啊,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天晚上做噩梦,可难熬了。”
他没再说话,擦着她的肩膀过去。安愿松了口气,去荆复洲房间随意拿了件衣服回去,再往下看,发现老董还站在楼梯口那里。她吓了一跳,不祥的感觉又来了,直觉这个人比阿洋难对付的多,她最好不要去招惹。
对上她的目光,老董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安愿却觉得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上来。
经过了上次的事故,安愿再要回学校时,荆复洲坚持亲自送她。劳斯莱斯顶替了原本的玛莎拉蒂,停在校门口分外惹眼。时至期末,大多数课程都已经结束,校园里比平时热闹的多,小情侣手牵着手从一排排树下过去。
而路边停着的劳斯莱斯里,荆复洲从驾驶座探身过去,与副驾上的安愿缠吻在一起。安全带束缚了安愿的身体,仰着头,承受着他的吻。一吻结束时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安愿在他胸口捶了一把,眼睛里波光流转:“我要下去了。”
“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荆复洲伸手把她的安全带解开,因为距离近,他的呼吸就落在安愿脸上。
她的确是快过生日,只不过今年情况不同,她自己都快忘了,却没想到他知道。安愿眼神一亮,用十分惊喜的眼神看他,带着小女孩的幼稚灿烂:“你记得?”
那种崇拜的眼神让男人很是受用,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荆复洲声音宠溺:“到时候你应该也放暑假了,带你出国去玩。”
“我还没出过国呢。”安愿憧憬的看着他,她大多数时候都太冷清,偶尔这样娇憨,让荆复洲觉得心思格外柔软:“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带你把世界各地都走遍。”
安愿眼里荡漾起甜蜜的笑,凑过去主动在荆复洲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不等他反应,打开车门就跑。荆复洲捂着脸笑的无奈,却没看到她转身后,慢慢垮下来的笑容。
荆复洲不会再有机会带谁去世界各地走遍。
荆复洲的生命必须结束在这个夏天。
宿舍里的室友们大多数去了图书馆,为期末考试做准备。安愿坐在床上,耳朵里插着耳机,电脑搁在腿上。不是专业的窃听器,录音质量很差,但是可以听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就足够了。
荆复洲这段时间不仅处理了一批有问题的货,还跟缅甸的一位毒枭实现了一笔交易。安愿把录音内容转为音频文件,为了确保还仔细的又听了两遍。她不敢直接报警,荆复洲逍遥法外多年,难保警察局就没有他们的人,她付出了这么多走到这一步,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手机放在手边,忽然的震动吓了安愿一跳。来电显示写的是“阿檀”,她静静的看着闪烁的名字,又看向耳机里正播放的音频文件。电话响到第五声,安愿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怎么接的这么慢?”荆复洲那边有些嘈杂。
“刚刚在看书,手机不在身边。”安愿如今扯谎已经面不改色,语气也是稀松平常。荆复洲没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听声音他的心情很好,似乎在什么热闹的地方:“安愿,我这边有人在唱歌,我想给你听听。”
没有给安愿回应的时间,荆复洲将手机举起来,歌声从听筒穿过,落进安愿的耳朵里。她一只耳朵还戴着耳机,荆复洲的声音清晰可闻,另一只耳朵里却是歌声,缠绵入骨。
“这批货走的这么顺利,回去之后是可以好好庆祝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