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在意!
墨殊的情绪很是沮丧,沮丧到只对杀气敏感的老妖婆都察觉出来了,本来她是不想理的,只是又想到这半年多的相处,好歹也是个人,客气几句又不会怎样,于是老妖婆就很客气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谁知墨殊蹭地抬起头,立刻就精神了,笑眯眯地回答,“没什么。”
宋昌愿就淡淡地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这头墨殊却很高兴地琢磨起来,原来还可以这样子……墨殊不指望她开口说话,只要那个老妖婆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死气沉沉就好,那种荒凉死寂的氛围忒吓人了。
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那一头银发上,然后注意到老妖婆笔直没有改变过的坐姿,以及从没转动过的头,他忽然就对她的过去产生了一点子兴趣。
墨殊便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任务。”
墨殊无语了一阵,“做什么样的任务?”
依然是不经大脑直来直往的回答,“很多样的任务。”
墨殊差点一口血呕出来,“你就不能详细地说一说吗?”
这回宋昌愿终于没有立刻回答了,而是细思了一阵,以前做的任务啊……
好像她的人生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在训练与任务中渡过了,每天接触到的都是血,每天都在训练与任务中循环往复,从未间断过。
好像最开始她接触的任务都是简单的,都不需要她动刀子,也没什么危险,等她大了些以后,接到的都是不简单的任务了。
她的人生就好像一条单行道,灰暗无光,也遇不到什么人,而唯一陪伴她走过一段路的人到最后也都散了。
散于那个血光冲天的晚上……
墨殊见她的注意力被引开,身上的暮气也稍稍散了些,心下一喜,然而还没等他放下心来,老妖婆身上的杀气死寂又浓郁了,顿时心中好似堵了一块石头,郁闷难以消散。
墨殊真的不是话多的人,但是遇到宋昌愿这种特殊的老妖婆,不找点话题吸引开她的注意力他会被逼死,可是老妖婆早就失去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与好奇心,这也不在意,那也不好奇,沉迷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只有没有突发事件,她的脑子基本上是不动的。
在这种沉静到让人浑身发毛的气氛中艰难地过了第三个十天后,墨殊终于迎来了一次让他欣喜的突发事件。
平静的生活就似晋国平坦的平原,一眼望不到边,偶尔有个小丘陵也是轻易地就过去了,难得遇到一座堪比齐国止行山的高大山脉,墨殊顿时激动得泪流满面。
一路行来都荒无人烟,只有山脚下有间小酒馆。旧得发黄的酒旗迎风飘荡,上面用晋文写了一个大大的“酒”字,再加上隔得老远就能听到的笑声,几乎是立刻的就吸引住了两人的目光。
还没进去,墨殊就先紧张地收拾起自己来,没办法,在一群黑眼睛的人里,他俩的眸色实在太过特殊,太吸引人眼球。
他翻出几条丝帕,折叠几下,然后在自己眼前比了下,就扔给老妖婆,“把这个绑到眼睛上。”
老妖婆动作一顿,那双没有感情的蓝眼珠子缓缓移动,看向他,“理由?”
宋昌愿向来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所以练就了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准备行动的习惯。
这话一出,墨殊背脊顿时就是一凉,立刻听出了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不给老娘解释清楚你就等着挨揍吧!
墨殊动作飞快地翻出另一条丝帕,折叠两下就蒙上自己的眼睛,“拿这个挡一挡眼睛的颜色,”见她没反应又继续解释道,“这种丝帕很薄,虽然有一点点影响视力,但是这不是事急从权吗?装个瞎子也比被人当怪物的好。”
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老妖婆点点头,也把眼睛蒙上了,一蒙上她就僵了下,转头冷冷瞪着墨殊,这他么哪里是有点影响视力?根本就是看不清楚好吗?!
就像凌晨时起的大雾一般,眼前一片模糊,一丈以内还能勉强看清事物的轮廓,一丈以外就是白茫茫一片,跟瞎了一样好吗?!
可惜,某位公子完全没感觉到她的目光,自顾自拿出特制的两层纱的帷帽戴上,顺手还递给她一顶,宋昌愿一阵无语,接过帷帽戴上,顿时就冷笑一声。
戴上帷帽之前,能见度在一丈以内,戴上帷帽以后,能见度就仅限于帷帽之内了。
墨殊却瞧着自在得很,掉转马头向酒馆走去,“走吧。”
千宝一动,它身后的马儿也就跟着动,都不用人呵斥的,宋昌愿发现这点,干脆连马缰都甩下了。
这家酒馆也不算大,外面是一圈篱笆,宽敞的院子里一左一右搭了两个马厩,此时马厩里已经停了不少马儿。最里面则是宽大的茅草屋,屋顶积雪绵软,瞧着一点儿也不冷。
说话声欢笑声越来越响,两人刚一走到院子,屋里就响起了一个爽朗的女声。
“哟!两位客官快请进,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吧,进来歇歇脚。”说着她转头冲店小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