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骨髓。
“主子,您没事儿吧。”
内监试探性的提醒让他拉回了神智,袖口胡乱拂去眼角笑出的泪,他自嘲浅笑。
身处高位的时候从来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也不敢正视白修隐的追问。他突然想扪心自问,对白修隐的真正感情。
即使可以逃避,痛彻心扉的感觉是无法骗人的。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扪心自问再无任何意义,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即使他当初面对了自己,也会难免落得这个下场。
白修隐既然能狠心追杀他,当初所说之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呢,倒是乱了自己的心神。
他再次想起那双眼眸,执拗倔强地望着自己的眼眸。
感觉无法骗人,但白修隐的眼睛会。
如同常常会蛊惑人心的狐狸,那双看似清澈单纯的眼睛太会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表示委屈,明明下的命令是追捕不是追杀,我怎么舍得杀哥哥TAT
第60章 出城
白修泽掀起马车的帘子,微微朝外看了几眼。
城门设了关卡,要出城的人都被拦了下来,失望折返。
骨碌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身旁又有一辆马车朝着城门去了。白修泽不屑想道,马夫难不成没看见关卡吗,还往那边去,真是多次一举。
果不其然,那马车还没走近,便已停住,又退了回了。
那马夫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和他的马车并排停着。
心下觉得不对,陡然一惊,不会是白修隐这么快就追来了吧。微抖的手还未放下帘子,对面马车的帘子便被掀开,打车里露出半张脸来。
那人挑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觉得这人仿佛在哪儿见到过,一时间又想不起。忽略掉内心深处剩下的那点失落,心中只是庆幸,还好还好,不是来要他命的那个人。
“太子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白修泽抿了抿唇,“你是谁,我早已不是太子殿下。”
“狱中呆久了倒是忘了。”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今儿新帝登基,自然没有什么太子殿下了。”
他的笑容虚虚实实,让人能从眼底看到莫名的冷意,白修泽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张清澈乖顺的笑脸,带着讨好和希冀,眼前这人的笑容远不如他。
不知是恼自己又想起白修隐,还是厌烦眼前的人笑容中虚与委蛇,白修泽皱着眉,“你到底是何人。”
他轻轻勾唇,“梁国质子,顾锦川。”
白修泽自然记得这个人,他曾为扳倒郑家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他上下打量顾锦川一眼,“你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顾锦川扬眉浅笑,“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我自然就出来了。”
觉得有哪里不对,白修泽的怀疑看他,“你是叛国通敌的死罪,怎么会赦免了你?”
顾锦川却只是耸耸肩,笑作不语。
“殿下可是想出城?”帘子刚要放下,那人又微笑问道。
白修泽语气生硬,“不关你事。”
“殿下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一帮殿下。”
此话一出,白修泽又惊又疑地看着他,“全城已戒严,你如何出得去?”
“殿下若是信我,我便帮殿下一把便是。”
马车骨碌碌,再次驶向城门关卡。
宫中,勤政殿内气氛压抑凝重,鸦雀无声,侍奉茶水的内监宫婢大气也不敢出。
白修隐脸色阴沉,“为何还是找不到!京城各处都找过了吗!”
回答的人仿佛是宫禁侍卫的模样,“回皇上的话,各处都找过了,城门也设了关卡,暂时没见着大殿下的身影。”
“既已设卡,即使马车再快他也不可能出城!去给我继续找!哪怕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新帝还是皇子时鲜有动怒,乍然发作起来不免让人胆寒。侍卫战战兢兢地应了,生怕说出一个不字来,自己的脑袋便不保了。
白修隐颓然跌坐在那把冷硬的龙椅上,一种即将失去重要东西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握尽天下权利,却依旧仿佛有什么快要从指缝中溜走。
他喃喃地念了一声,“哥哥。”
不过片刻又有人前来禀报,“禀皇上,各处城门并无可疑人员出入。”
“可疑人员?”白修隐眼神一凛,“不可疑的你们便放行了?”
不想他会如此抠字眼,这些按吩咐办事的人最怕便是这种如钻牛角尖一般的问法,虽然幼稚,可对这些下人来说却刁钻不已,一不留神便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可皇帝这样问,你敢说些什么。侍卫声音有些发抖,“一众百姓皆拦于城门,不得进出。只是……”他艰难吞咽,顿了一顿,“只是有一人……是拿着皇上的手令出城的,臣等不敢不放。”
“我的手令?”白修隐脸色愈发难看,他自然记得,自己的手令只给过一个人,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