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急病,今天突闻圣驾痊愈,按规矩也该来问个安。
但皇帝一直没露面,只让身边的宦官出来传了好几次话让他们回去。
这种情况有点微妙,没人敢当第一个走的,众人便都忍着不走。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殿外还是人影攒动。
寝殿里,沈临一语不发地看着榻上静静安睡的谷樱樱,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第一次见谷樱樱的时候,离现在也没有太久。那时谷樱樱在ATM机前哭得喘不上气儿,扭头一看见他一下就怂了。“怂”这个字后来就作为他对她的印象,一直贯穿下来,直到他被劫去未来。
他没想到他会在未来再见到她,更没想到这个怂到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的姑娘能那样和一个“怪物”厮杀。
当然,他当时也听见了,他听见她和楚明……亲过。
可他还是想把她带回来,说不准是因为喜欢她还是不甘于败给未来人,总之在脱困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向那边提出要求,把她带回来。
过于复杂且跌宕的记忆在沈临脑海里搅着,半晌后,他烦躁地摇了摇头。
“来人。”他开口一唤,宫人悄无声息地入殿听命。沈临想了想,说,“传御医来延和殿守着。暂不必让时空部那边的大夫来看,也别让其他未来人见她。”
皇帝淡漠地说完,宫人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又和入殿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沈临又静了良久,迟疑着伸出手,探入被中握住了谷樱樱的手:“樱樱。”他有些失神地望着她,“你应该……应该不想留在现代不回来吧?”
他清楚自己在自言自语,清楚自己在给自己底气,但这句话说出来,却发觉自己的底气少得比想象中还要厉害一些。
他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发了白,顿了几秒,才又说:“忘了楚明,朕会一直好好待你的。”
“后位是你的,后宫嫔妃朕不要。”
“如果必要的话……关于未来的那些,朕也可以不要。”
二十一世纪,北京。
楚明在次日清晨苏醒过来,但直至72小时候从重症监护室转移至普通病房时,才听说了谷樱樱回大熙的事。
时空部众人,包括正副部长都在等他发火,但他却出乎众人意料的平静,半晌没说一个字。
直至病房里安静得有点尴尬了,他才终于轻轻地长叹了一声:“我知道了,我想自己待会儿。”
归属于奢求的事,或许就不该去奢求。
楚明这样想着。
这种想法直至他出院都还在纠缠他,他去部里报了个道,然后就借口要去家属楼将东西收拾走,无心在部里多待。
家属区还是那么安静温馨的。正值傍晚时分,老头老太太们在楼下的花园里遛鸟喂猫,刚放学的小朋友带着红领巾,牵着爷爷奶奶的手蹦蹦跳跳,到处都是居家过日子的气息。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很短暂的三两天时间,他也有幸感受过这种“居家过日子”的氛围。晚上回家后有人问他饿不饿,然后一起看看电视,聊聊新鲜的话题。
可惜只有那么两三天而已。
楚明再打开那道门时,屋里的安寂令他觉得一切都黯淡无光。于是他连门都没有关,直接钻进了卧室,只想赶紧将东西收拾好就离开。
谷樱樱现在应该……还没有醒。在大熙朝,她大概很难醒过来。
他还是可以回去的,接下来,他要尽全力帮她苏醒。再往后的事,看命。
这次没有留住谷樱樱,让她再来现代的可能性很小了。不仅是他们没有理由,皇帝那边大约也不会放人,看似问题中其实夹杂了许多阻力。
楚明想着,重重地吁出一口郁气,衣服随便一折塞进行李箱,下一秒却猝不及防地在床头柜上看见三张电影票。
是。谷樱樱自己挑的电影,看完之后,她每天都在哼那首歌。
楚明拿着票怔了几秒,眼眶一涩。他将票随手掖进箱子,疾步踱去客厅缓神。
客厅的桌上,先前摊开的笔记本依旧摊着。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钢笔字,还画着图,是谷樱樱学习家用电器使用方法的笔记。
楚明随着心情的下沉不自觉地看下去,看了几页,敲门声笃笃响起:“哎小伙子……”
楚明蹙眉偏头,两秒后认出来门口的老大爷是之前和谷樱樱下棋的老参谋长。
老参谋长和善地笑着:“我看门没关,一瞧里头是你。那姑娘上哪儿去了?什么时候不忙让她再陪我下两盘棋嘛!你们回酒泉了我就找不到你们了!”
“……大爷。”楚明想笑,但无奈鼻中酸涩,撑了两秒实在撑不住,猛地别过头去。
老参谋长吓一跳:“怎么了这是?她……”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老参谋长立刻想到了非常不好的方面,变得小心翼翼,“她……光荣了?”
“没有,没有。”楚明赶紧否认,深吸了口气,强笑着走过去,“她……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