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曲同秋好一点」,因为他自己已经把曲同秋毁了。
他连觉得痛苦的资格都没有。
终于庄维也松了嘴,同意让他带着曲珂去和曲同秋见面。
他一对曲珂说「妳爸爸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曲珂就欢欣雀跃。他到现在还记得他们俩那时候充满希望的快乐。
曲珂立刻就把丢在那里搁置了好久的围巾捡起来,废寝忘食,只用了一天就织得差不多。可惜临时抱佛脚,功力毕竟还是不够,到了收尾部分就卡住了,她不会收针,总不能那么无穷无尽地织下去吧。
「好吧,那就小小作弊一次。」任宁远带上她去裁缝店,让人帮着把边都织好了。完工的围巾虽然有一两个小洞,不细瞧的话还是很好看的,曲珂一路都美滋滋地抱着,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又掏出来。
「不知道我爸爸戴起来合适不合适呢,」光是想着就让她很高兴,「任叔叔你帮忙试戴一下吧。」他也笑着试戴了这条围巾,很暖和,他觉得那男人一定会喜欢。
然而曲同秋却不肯见他们。
等了几天只等来这个结果,曲珂几乎是马上就躲回房间里去了。他能明白她的伤心和失望。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又出了错,那男人明明是那么的疼爱她,也许那男人对他的恨,甚至都超过了对她的爱。
关于那男人的一切,他都越来越无法控制和预料。人心真的不是他能掌握的。他每一天都觉得自己更无力。
他想要的其实也不多。
他只要那个男人一辈子都景仰着他,在他身边,为他做一份早饭。
很多事情他都觉得可做可不做,不必太强求,只要老来可以相伴就足够。
他和他的名字不可能一起出现在婚礼喜帖上。
那么能一起出现在墓碑上,也是种安稳的幸福。
然而那男人在他之前,就死了。
─番外 完
番外 女儿的心思
曲同秋自从搬过来住以后,就三天两头地腰酸背痛,贴药膏,请人推拿,好像也都起不了什么作用。女儿看着老爸跟个老头子似的一个劲揉腰,不由地要担忧,曲同秋只能说:「没事,爸爸老啦,老了都这样的。」曲同秋在厨房里给他们做点心的时候,就看见曲珂走到正坐着喝茶看报纸的任宁远面前,「啪」地把两只手掌都拍到桌上去。
「以后不准你再欺负我爸爸了!」任宁远眼皮也不抬一下,面不改色:「我没有欺负他。」「那他腰痛是怎么回事?」任宁远把茶杯放下:「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晚上大家在客厅聚着,他看电视,任宁远看杂志,曲珂玩计算机,三个人各做各的,互不相干,却习惯要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曲珂啪啪啪地以让曲同秋惊羡的速度,敲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键盘,而后心满意足似的:「我先去洗澡啦。」曲同秋过了一阵,发现女儿计算机又没合上,她洗个澡就没完没了地要泡上大半天,计算机就这么白白开着。
「唉,这孩子,机器不用了,也不关上,这样多耗电,机器也容易坏吧。」节俭的个性已经烙在他骨子里了。
他走到计算机前,本来要伸手合上屏幕,对着眼前的页面,又有些犹豫了。
「呃,小珂现在总是熬夜,成天对着计算机不知道在干什么,那么晚了在线怎么还那么多人跟她聊呢?不晓得会不会学坏呀,」说着就朝任宁远看了看,不安道:「只是看一下她开着的网页,什么都不动,应该没关系吧。」任宁远放下杂志,微笑道:「我不会告诉她的。」曲同秋弯下腰来,凑近屏幕看了看:「嗯,是BBS,好像是闲聊的地方……哎?」口气变得有点高兴,「这是小珂写的吗?
好像是有提到我呀。」曲珂小时候的作文就老是写「我的爸爸」,作父亲的最虚荣的莫过于看作文的那一刻。
然而作父亲的看着看着,却有些困扰起来:「现在年轻人写的东西,我怎么都不太看得懂了。唉,时代真是不一样了……那个萌是什么东西?」曲同秋去找了字典:「植物发芽,开始发生,同氓,sprout……意思好像都对不上啊。会不会是觉得我不好呀?」青春期的孩子总让作父亲的忐忑。
任宁远笑道:「别担心,那个意思是好的。」「咦,攻相对的,不是守么?为什么写成受?错别字吧……可是我们又不是打战,为什么要分进攻和防守?」任宁远说:「这是表示作朋友的意思。」「这样……那你攻了我,又是在做什么?」他们这段时间又没打过架。
任宁远咳了一下:「那个,只是做运动而已。」曲同秋似懂非懂,这短短一屏幕的文字,没有一个是不认识的,却让他看得犹如云里雾里。「咦,还说你闷骚?唉,这孩子真没礼貌,怎么能这么说话。嗯,什么叫鬼畜,腹黑?肚子发黑是怎么了?那不是生病吗?」曲同秋第一次对自己的汉语水平产生了担忧。但为了能和年轻人有更好的交流,边困惑也只能边努力地看下去。
「期待我反攻,是指什么?哦哦,要指导我反攻,小珂要教我运动吗?」任宁远「啪